陸展原本周身縈繞著的慵懶氣質早就一掃而空,被對方用這樣的目光盯著,喬琉實在難以忽視他的存在。
她挑了挑眉,也看了回去,像是在用視線詢問陸展為什要這看她。
兩人的視線在空氣中碰撞,陸展仿佛讀懂了喬琉的眼神,薄唇微勾,然而卻並沒有說話。
最先開口的反倒是坐在陸展身旁的白蘭。
在掌聲結束之後,白蘭拿起話筒,神色嚴肅,但是語氣卻透露著懷念:“沒想到會在這個舞台上看到我十幾年前導過的作品,倒是勾起了我的不少回憶。”
“我要誇一下薑可飾演的皇後”
聽到白蘭的話,喬琉的目光猛地一亮,心瞬間安定下來。
這個掌聲果然是給薑可的。
而被點名的薑可則在一愣之後,同樣喜上眉梢。
畢竟白蘭的前幾部電影都名揚海外,哪怕不能出演對方的電影,她也能憑借著得到過對方的認可這一點得到更好的片約和資源。
之前她還擔心自己被喬琉蓋過風頭,現在看來是她想多了。她飾演的皇後本來就是劇中的主角,更何況喬琉的後半段壓根就崩了貴妃的人設,劇中的這個片段也算是人盡皆知,導師們和觀眾們又怎會不知道?
她得意的瞥向喬琉,卻發現對方似乎同樣開心。
薑可:?
沒想到對方這個時候還記得強顏歡笑。
其他導師們也點了點頭,顯然是同意了白蘭的話。
但是白蘭卻很快話鋒一轉:“不過這是隻針對你的前半段表演來說的。”
聽到白蘭的話,薑可的心猛地一顫。
她後半段已經完全被喬琉震住,別說開口,就連站起來都費勁,自然也沒有機會說自己準備好的台詞。
就在這時,白蘭卻突然再次出聲,將薑可的注意力又拉了回來:“原劇中並沒有皇後打貴妃一巴掌的橋段,這是你自己臨時加的,對嗎?”
薑可急於想要挽回導師們的印象分,連忙說道:“是的,我揣摩了很久的人物性格,覺得皇後這樣做更好。”
她似乎想到了什,故作無奈地說道:“隻是因為喬小姐一直沒有來彩排,我也沒能和她溝通,沒想到她後半段會那樣演”
一旁的喬琉瞬間聽懂了薑可話語的暗示。
對方這話顯然是想要將後半段演砸的責任都推到自己身上。
喬琉可並不想背著這口黑鍋離開舞台,佯裝歉意地說道:“因為之前不小心從高台上摔下來,醫生說必須休養幾天,沒能像薑小姐那快就恢複過來”
她眼圈通紅,黑眸盈盈,像是下一秒就要落淚。再加上她現在的打扮,實在讓人說不出一句指責的話來。
在場的導師和觀眾哪怕有不怎上網的,也都或多或少知道這件事情,看向喬琉的目光多了幾分同情。
薑可:“”
她站在這就聞到茶味了。
薑可也不甘示弱,聲音低了幾度,像是很難過:“不知道剛才喬小姐剛才推我時,是不是因為還記著這件事情”
喬琉如何聽不出對方在暗示她公報私仇,她瞳孔猛地一縮,輕輕搖了搖頭:“不是的,那隻是即興表演。”
“其實推之前我也很糾結,但是我想到薑小姐這一個熱愛演戲的人,這種為了藝術而獻/身的小事肯定不會拒絕”
要不是情況不允許,薑可簡直想不顧形象的破口大罵。
為了藝術而獻/身
這不是她的台詞嗎?!
薑可沒想到自己一時疏忽,道德的製高點就這被喬琉捷足先登,堵住了她想借此做文章的後路。
薑可:“我”
白蘭忽然出聲打斷了薑可,但是他的話卻是對著喬琉所說的:“你說你的後半段是即興表演?”
雖然從白蘭的表情看不出什喜怒,但是薑可還是從對方低沉嚴厲的語氣聽出了不滿的端倪。
來了!
這反應如她所願!
沒有一個導演能夠接受自己的作品被魔改,更別說白蘭本來就生性嚴肅,前幾組有人被他犀利的點評說哭都不為所動,又怎能容忍對自己有著特殊意義的作品變成這樣?
薑可屏息凝神,已經預料到喬琉被罵的狗血淋頭的模樣。
喬琉似乎並沒有預料到即將到來的暴風雨,還飛快地點了點頭。
白蘭卻並沒有像是薑可所想的一樣大發雷霆,反而露出了滿意地笑容:“很好。”
喬琉和薑可的笑容同時僵在了臉上。
喬琉:“”
瞳孔地震。
薑可下意識地那一句“怎可能”,更是喊出了她的心中所想。
是啊,怎可能!
喬琉甚至已經在嚴肅的思考白蘭是不是在反諷,可惜顯然並不是。
薑可怎都想不到白蘭竟然會這評價喬琉,畢竟別說是她,在之前的節目中,白蘭也都沒有用過“很好”,說得最多的就是“可以”,被網上戲稱為“滿分一百,隻給你九十九分,因為怕你驕傲”的典範。
薑可急於找補,甚至泄露了自己地情緒:“可是她明明崩人設了”
白蘭:“真正崩人設的是你。”
薑可:“我?!”
喬琉卻對此毫不意外,在和薑可對戲時,她就已經察覺到了這一點。
白蘭:“皇後根本就不會選擇動手,就算在劇中報複其他人時,她也從未親自處理過曾經的敵人,而是吩咐手下的人去辦。”
“你隻模仿了形,卻並未模仿出神韻。”
喬琉默默在心點頭。
在看劇時她就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薑可明顯並沒有認真揣摩人物的性格,之前有原劇本做遮掩,因此薑可並沒有暴露,但是等到改編或出演原劇沒有的片段時,她就露出了馬腳。
聽白蘭這一說,薑可才想起來似乎確有其事。她雖然確實看了幾遍劇,但是注意力都在對方的神態、動作和服飾上,又怎可能注意到這些細節?
薑可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指了指喬琉:“但是她明明後麵演的並不是貴妃的人設,貴妃不會這做的”
誰都沒想到開口回答她的並不是白蘭,而是陸展。
對方好整以暇地看著薑可:“貴妃前期那驕橫的一個人,在流放之前皇後曾經讓她下跪磕頭她都沒有照做,後來隻是為了免於被流放的命運才對皇後百般忍讓。”
“她的骨子終究流露著驕傲,在皇後說了她的命運已經注定之後還要繼續甩她巴掌折辱她,她已經毫無顧忌,又為什要對皇後繼續忍耐?”
陸展的聲線像是大提琴一般低沉有磁性,像是一段悅耳的旋律。
喬琉頗感意外的看了陸展一眼,沒想到對方會對這部劇的貴妃揣摩得如此清楚,畢竟對方看起來並不像是什情感細膩的人,竟然也能注意到劇中這些容易被忽略的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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