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之下,教習們連坐在地,一個個麵麵相覷,臉上猶自帶著從百草園中離開而殘留的興奮的坨紅。
他們望著彼此手中的卷題,都有些啼笑皆非。
他們……教習……考試?
許南山這是在對他們這些教習進行測試嗎?
學子測試教習……簡直滑天下之大稽,這樣的事情,前所未有過,大多數教習能夠應聘成為命院教習,那都是經過命院嚴格的選拔。
他們至少都是一些修行宗門走出來的修士。
如果是公開的,來自命院的應聘考核,他們還能接受一些,可是此時此刻,他們在許南山的店鋪前,拿著卷題……
莫名的有點像是角色互換,許南山才是教習,他們一群教習反而成為了學子。
這種感覺,真的是太怪異了。
不僅僅是他們覺得怪異,周圍觀看的眾人,一個個也都有幾分哭笑不得。
“不愧是許兄,也就隻有他才能想出這樣出人意料的法子。”
“讓教習們當著他的麵作卷題……看起來還蠻爽的。”
蘇河笑了起來。
在他身後的陳標,則是木然的看了蘇河一眼,臉上掛著極其勉強的笑。
在你蘇公子眼中,許南山做什都是對的,都是優秀的。
徐青院長麵上神色微微一滯,不過,很快就恢複如常,嘴角甚至掛起了一抹感興趣的笑意。
“考核教習們?倒是挺意外,不過,未嚐不是一件好事,但是,應聘教習,不是單單作答就可以了,因為教習更多的還是考驗授課能力。”
“不過,如今的卷題考核,隻是對教習們基本能力的篩選,至於授課能力,在進入百草園後,慢慢的就能凸顯出來。”
“有能力的自然能賺取大量壽元,沒有能力的……自然隻能被淘汰。”
“所以,許南山這一次單單隻是考驗卷題,倒也沒毛病。”
“教習嘛,基礎的知識儲備是關鍵。”
徐青院長輕笑起來,對於許南山的考核,反而滿意了起來。
唯一可惜的是,許南山隻給了江洛命院三十個教習名額。
但是,徐青對此也無話可說,因為他據理力爭,許南山也給了教習們機會,將名額擴張到五十個,是這群教習非要體驗百草園,對許南山沒有信任。
所以,才少了二十個名額,徐青已經盡力了。
他對這群教習算是問心無愧。
“作答吧,這是許公子給你們的機會,也是考驗你們的能力。”
“你們體驗過百草園了,也知道百草園的好處以及新奇點,這是一種對於命院教育的改革平台,你們如今若是能最先進入其中,自然是占據了先機。”
“所以,好好作答,把握好這次機會。”
徐青背負著手,對著一群坐在月光下的教習們開口道。
教習們聞言,沒有再反駁,他們也沒有反駁的理由了。
百草園的好處,隻要是教習,都能看得到。
一座百草園,不僅僅提升的是學子們,更提升了教習們的教學質量。
非常好。
老教習二話不說,盤膝而做,接過了韓慶鶴分發下來的狼毫筆,沉下心,目光落在了卷題上,開始作答。
“這道卷題,是百草園中,狀元樓第五層的試題,狀元樓總共九層,第五層的題,算是中規中矩。”
“狀元樓中,學子們若是答錯三道題將會直接失去作答資格,判定為闖關失敗,不過,你們畢竟是教習,這一次沒有那嚴厲,錯幾道題無所謂,隻看最後的評分,前三十名可以入駐百草園。”
許南山坐在椅子上,有幾分慵懶的說道。
底下的教習們嘩然一陣,一個個不由嗤之以鼻,狀元樓總共九層,許南山居然隻挑了第五層的題目給他們做,這是看不起誰呢?
真以為他們和命院的那些學子們一樣啊?
基本上每次命院的卷題,他們都能夠達到九成的正確率,若是細心一些,全對都不算難事。
因此,他們對於許南山出的題,自然不在意。
許南山將教習們的神態都捕捉在眼,他們的不以為意,讓許南山想笑。
說實話,狀元樓第五層的題目,真的沒有那簡單。
其中大部分都是老趙出的,以老趙洞虛境的修為,出的題豈會容易,盡管都是煉氣層次的題目,可是很多題目都已經超綱了。
當然,許南山最喜歡的也是刷題庫了,作為百草園的開創者,他當然有隨意刷題庫的資格。
這些題目對他而言,能夠快速增長他的知識。
等未來招聘的教習多了,大家聯合出的題目,將會組成狀元樓的題型,到時候,狀元樓的難度就沒有這大了。
畢竟,不是每一位教習都是洞虛境。
老趙,隻是個例外。
教習們開始做題,一個個紛紛沉下了心,整個店鋪之前,一片安靜,隻剩下毛筆摩挲過紙麵,發出的沙沙聲音。
老趙和陶長空站在一起,臉上掛著一抹笑意。
“這題目是老夫出的,雖然老夫降低了難度,但是,這群教習……覺得麵對老夫出的題能夠十拿九穩?老夫是打死都不相信的。”
老趙笑著說道。
陶長空聞言,亦是輕笑起來。
許南山著實是有些欺負人了,拿洞虛境修士出的題,去考一群築元境的教習,這不是欺負人是什。
“這百草園真這有意思?”陶長空感興趣的問道。
“我如果要去應聘教習,能過嗎?”
陶長空說道。
老趙瞥了陶長空一眼:“你修為都達到了神變境,你覺得許南山會拒絕你嗎?”
“不過,成為了教習可就要履行教習的義務的,發布教學納影光幕,並且給學子們公開講課等等,都是必須得履行的。”
老趙說道。
別想著混個教習身份,以神變境的修為出個風頭就想跑……
陶長空聞言,捋須輕笑起來:“可惜了,老夫倒是挺想去百草園中應聘教習的,然而,老夫要坐鎮邊塞虛府,老夫是那兒的虛府之主嘛。”
老趙:“……”
虛府之主了不起啊?
老趙臉上笑意消失,他居然給這老家夥抓住了炫耀的機會。
可不得不說,現在虛府之主是真的很了不起!
整個元始虛空就兩座互聯虛府,一座是東陵郡互聯虛府,一座便是邊塞虛府。
陶長空坐鎮邊塞虛府,這地位,自然不言而喻,甚至被認定為互聯一脈的人。
如今,陶長空在整個大梁皇朝修行界的名聲,都是如雷貫耳那種。
有被裝到,老趙不再言語。
陶長空卻是心情舒暢,不過,他自己雖然無法加入百草園,但是卻可以讓自家不爭氣的兒子去麵混跡一下。
體驗一下百草園的模式,對於建造虛府建築將會有更大的幫助。
在眾人聊天的時候。
底下的教習們也紛紛進入狀態可是做題。
本來做題便做題,不算什的,可是教習們越是作答,額頭上冒出的汗珠就越來越多。
特別是一些經常劃水的教習,麵對著卷題,兩眼一抓瞎,有種看天書的感覺。
製符,鑄器,煉丹……等等還能出這樣的考題?
題目的難度,徹底刷新了他們的三觀。
孫成坤滿頭大汗,一張胖臉上都是汗水。
在體驗了百草園的神奇後,孫成坤是真的鉚足勁想要進入百草園。
可是,這卷題……也太難了吧?
這還隻是狀元樓第五層的題目?
很多題目都超綱了,根本不是給人做的,煉氣境中一些亂七八糟極其刁鑽的題目,就這樣擺在明麵上。
孫成坤越是做題,心就越涼。
另一邊,其他的教習都好不到哪去。
當然,也並不盡數是如此,一些天字命樓的教習,水平還是有的,否則也不可能有資格執教天字命樓,給天字命樓的學子們講課。
他們雖然做題很吃力,但至少在一題一題的做出解答。
而黃字命樓的教習,清一色的苦著臉。
更有甚者,卷題做著做著就哭了起來……
太難了!
真的太難了!
他們胡亂抓著頭發,一個個陷入了癲狂姿態。
這些黃字命樓的教習開始後悔曾經的擺爛,對於知識沒有及時的準備與接受。
最終,麵對一些題目,就隻能無能狂怒。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
很快,做題的時間到了。
總共一個時辰。
許南山給他們的做題時間,時間一到,許南山直接讓韓慶鶴把卷子收起,任何拖延作答時間著,視為作弊。
許南山就用教習考學子的那一套來。
韓慶鶴臉上掛著笑,紛紛收回來了卷題,而他則是讓老趙還有徐青院長等強者,當場批改卷題。
徐青,老趙,陶長空等人紛紛坐在椅子上。
接過了分發過來的卷子,開始批改。
以他們的修為和境界,這些題目自然難不住他們。
徐青則是驚歎,他能夠感受到這題目的難度,而這樣的題目,竟是擺在狀元樓中給學子們衝擊解答用的。
這將會刺激學子們拚盡全力的去學習,為了解答開這些問題。
這是一種另類的刺激。
徐青被許南山的奇思妙想所折服。
這百草園,簡直比命院更適合學子們。
不過,關於這個問題,許南山也給徐青解釋過了,百草園對於學子而言,隻是輔助的平台,在現實中,於命院中,還是要好好修習,汲取基礎知識。
這也是徐青對許南山滿意的地方。
因為這般下來,百草園絲毫沒有觸犯命院的利益,甚至,還給命院培養了學子。
可以說是雙贏的局勢!
徐青批改著卷子,很快就改完了一份,眉頭微蹙。
“徐院長,念出來吧。”
許南山坐在椅子上,笑著說道。
“知恥方能後勇。”
“對於教習身份而言,基礎知識把握的不牢固,是一種恥辱,希望諸多教習能夠記住今日的恥辱。”
許南山輕笑。
徐青聞言,點了點頭,撣了撣卷子:“劉賀,四十三分。”
底下,教習們中,不少教習扭轉視線,落在了喚作劉賀的教習身上,一個個眼眸中帶著古怪。
這劉賀乃是地字命樓的教習,不曾想,這份卷題才得了個四十三分。
另一邊,老趙也批閱完一份卷子,澹澹道:“趙一,三十六分。”
唰的一聲!
諸多教習的視線流轉,落在了那前一刻還在嗤笑劉賀的教習身上。
那教習瞬間麵色煞白,冷汗直下。
他怎才三十六分?
“李三,三十二分。”
“周青,四十一分。”
“錢開強,三十九分。”
……
老趙,徐青和陶長空三人,每批改完一份卷題,就會道出分數和教習名字。
然而,這多名字念下來,最高的居然是一開始被嗤笑的四十三分。
徐青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畢竟,教習們的成績……真的是丟人啊!
許南山按照百分製,結果連一個過六十分的都不曾出現!
教習們不敢在說話了,成績創新高的未曾出現,創新低的卻是屢屢呈現。
“吳平,十七分!”
院長徐青幾乎是低吼的念出這個名字,以及這個分數!
十七分啊!
這又創了新低!
就問你尷尬不?!尷尬不!
院長徐青狠狠的瞪向遠處叫做吳平的教習,許南山也順著這個目光看了過去,這一看,眉毛頓時一挑,有意思了。
這吳平不是別人,正是接替老趙成為黃字命樓給許南山等學子講課的躺平教習。
隻會照著教本念,講課的時候毫無情緒波動……那位。
許南山原本隻是以為對方是講課方式如此,但現在看來,肚子是真的沒有墨水啊。
越是評閱,徐青的臉色就越是漆黑。
觸目驚心的發現,原來教習們的水平,竟是如此的參差不齊,彼此間的差距,居然能夠這巨大!
徐青自然知道教習之間有差距,可這差距大的太離譜了。
吳平尷尬無比,恨不得地麵裂開一道縫,自己鑽進去。
十七分啊……
他怎會考的出來?!
吳平看向了坐在椅子上的許南山,卻見許南山麵無表情的看著他,吳平心頭一顫,不由的低下腦袋。
“王耀火,八十六分。”
終於,老趙念了一個名字,分數也是終於超越了六十。
底下,老教習鬆了一口氣,抹去額頭上的冷汗。
他差點就以為自己在今夜要身敗名裂了。
幸好,八十六分,還算可以看。
至少,比起之前那些教習的分數,好太多了。
徐青沒有高興,畢竟,老教習的綜合水平都可以說是江洛命院最為拔尖的了,可是水平依舊不過才八十六分。
這分數,根本不夠看!
評卷還在繼續。
而周圍看熱鬧的人,卻是看的津津有味。
江洛命院屬於官方命院,這些教習都是通過朝廷招聘進入的,卻不曾想,水平參差如此之大。
有的能考八十六分,有的卻隻能考十七分……
這差距,簡直觸目驚心。
難怪命院中的學子成績也是差距明顯。
十七分的教習,教導出的學子,如何能夠與八十六分的教習教導出的學子相比?
許多人不懂得百草園的意義,可現在,觸目驚心的畫麵擺在眼前,大家似乎懂得許南山開設百草園,說要給學子們一個公平的選擇教習的機會是有多的正確。
也許一些學子並不是沒有天賦,而是他們垃圾教習,埋沒了他們的天賦。
孫成坤在底下掌心之間滿是汗水。
他的心頭也有非常不好的預感。
他已經在盡全力作答了,可是,這題目的難度,難道他幾乎要哭出來。
他已經忘記自己有多久沒有去研究新的題目了,他在乎的隻是學子們的升宗率。
隻要小院中的學子不給他拖後腿,他就不會去管什。
然而,現在發現,他的教學基礎,似乎都有些跟不上了。
天字命樓的教習們,分數出來,倒是拉高了平均線。
大多數天字命樓的教習,分數都在七十至八十之間。
有個別一位,達到了八十九分,這位也是江洛命院天字命樓的頭牌,有這個水平,不出徐青的意料。
徐青的臉色好看了不少,但也隻是如此罷了。
天字命樓的教習可以說是江洛命院最拿的出手的教習了,水平卻也隻是如此。
連九十分的都沒有。
“孫成坤,四十一分。”
老趙再度評完一份卷題,澹澹念道。
這個名字,在教習圈中引起了極大的反響。
大家看向了孫成坤,卻見孫成坤滿頭大汗,滿是尷尬。
孫成坤的心早已經沉入了穀底。
才四十一分?
他怎才四十一分?
尷尬的要死!
這分數,比起一些地字命樓的教習都不如!
孫成坤感覺自己應該不止這個分數啊,會不會是老趙坑他?
聽說老趙和許南山走的非常近。
“我怎可能才這一點分?我可是培養出了陶薇安這樣的天才!”
孫成坤低聲道。
他話語間的意思很明顯了,自然是覺得老趙的評分有誤。
老趙澹澹的看了孫成坤一眼,對於這個小醜,絲毫沒有興趣。
“陶薇安的成績,與你孫成坤有關係嗎?”
“那樣的天才,栓條狗當教習都能起飛。”
老趙澹澹道。
徐青黑著臉,對於這個考成這樣還敢說話的孫成坤,沒有半點的好感。
“閉嘴!”
“你還有臉說話?!”
徐青冷喝道。
孫成坤心中滿是不服氣,什叫做陶薇安這樣的天才,栓條狗做教習都能起飛?
他孫成坤也是很用心的在教導好嗎?
許南山坐在椅子上,對於這一幕,很是感興趣。
對於孫成坤這樣的勢利眼,許南山是很不屑的,但是,他一直認為孫成坤能執教天字命樓,基礎水平應該還不錯。
現在看來,這孫成坤純純的水貨啊。
許南山看向了人群中,湊過來看熱鬧的陶薇安,抬起手招了招:“陶可愛,過來。”
人群中的陶薇安,冰山臉頓時一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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