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凡的這一耳光打得何承言有些懵,左臉頰火辣辣的疼。
在冷靜了十幾秒鍾後,何承言一掌拍在方向盤上,心的怨氣還未消解。淅淅瀝瀝的雨水打落在前車窗,斑駁水痕被雨刷器一下下地刮蹭著。
密集的雨滴越來越大,砸在車窗上的聲響也愈加急促劇烈。
同樣懷有抱怨的餘凡扭頭轉向另一邊,不再去看何承言的臉色。
如果不是因為他沒穿褲子不方便走路,他早就在撂巴掌的時候棄車走人了。
氣氛僵持不下,何承言無意間瞥向餘凡,映入眼簾的是那雙白花花的細腿。
餘凡腳上穿的拖鞋,在被何承言強行抱下樓時遺落在了走廊上。
從出了小區門口開始,餘凡光著腳被何承言拖拽了幾十米,因為他不肯乖乖跟著走,何承言才把他打橫抱起塞進車。
直到現在餘凡的腳底還沾著泥水,右腳掌讓泊油路上的小碎石子紮破了皮,不時傳來刺痛。他忍著不吭聲,也不願意再跟何承言說話。
隻是夜間微涼,窗外的冷空氣灌進脖子,凍得他環抱雙臂身體不停打顫。
何承言看出他很冷,於是脫下外套蓋在餘凡身上。
關緊所有車窗後何承言急忙打開了車的空調,熱風自上而下緩慢吹拂,餘凡僵硬的四肢也漸漸變得溫和許多。
餘凡嘴唇發紫,頭一直低著,看不清表情。
夜色深沉又下著暴雨,何承言確定餘凡沒有想要繼續跳車的念頭,重新發動汽車返回公寓樓。
淩晨時分路況比較通暢,將近一個小時的車程,何承言偷瞄了餘凡好幾次,眼珠子左右飄忽卻不敢先開口打破平靜。
結婚不到三個月,倆人的關係才緩和沒多久。本來一切都往好的方向發展了,可今天上午他去醫院探望李喻,好巧不巧被餘凡撞破了尷尬的場麵。
他是問心無愧,可餘凡跟那個學長之間,又他娘的算是怎回事。
“餘凡。”
“言哥……”
快要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兩人幾乎同時發聲,又雙雙露出窘迫晦澀的神情。
何承言假裝鎮定,“你先說。”
餘凡聞了聞何承言衣服上的味道,聲音悶悶的。“你還喜歡李喻嗎。”
“不喜歡。”何承言語調平緩,沒有分秒的猶豫。
“從早上你就出去了,為什都到下午了你還在醫院陪他?不應該是……他自己的老公陪嗎。”
以家人親友的身份去探望生病的“大嫂”,本來無可厚非,可何承言跟李喻還有那一段浪漫深沉的初戀時光。
青春洋溢的大學時代,何承言把最美好的愛情全部傾注給了李喻。雖然雙方沒能終成眷屬,可男人的初戀哪有那容易忘記。
要說何承言對李喻沒有一絲一毫的私心,他可不信。
明明是他的老公,卻一整天不見人影,無事獻殷勤跑去陪護舊情人……
這事兒擱誰身上都不爽。
“何承旭出軌了,在跟李喻鬧離婚。李喻麵子薄不想讓爸媽知道,所以想求助我幫他想想辦法。”
頓了頓,何承言自覺補充道,“李喻是孤兒,平常也沒什朋友,何承旭在外麵花天酒地還養了小情人,他是精神實在扛不住了才找的我。”
“那你們為什抱在一起?”
“我跟李喻之間什都沒有,隻是他抱住我哭著訴苦的時候,你剛好找了過來。”
見餘凡沒吱聲,何承言甚至舉起一隻手發毒誓。
“如果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就讓我車禍身亡。”
何承言著急解釋,沒注意前方漸漸逼近的車輛,方向盤不自覺往左歪了一點。
“嗶嗶——”
附近的路燈壞了幾個,導致這段路比較黑,隻能依靠遠近燈光辨別路況。
對麵的司機按喇叭示意,何承言氣勢洶洶發完毒誓,沒來得及擺正方向盤,結果兩車擦身而過差點發生事故。
好在有驚無險,對麵的司機躲避技能加滿,憤憤不平嘀咕了一句就繼續前行了,也沒停下車找麻煩。
餘凡抓緊安全帶,目光幽幽凝視著何承言。
“好端端的發什誓。”
對於剛才發生的意外狀況,何承言百口莫辯,也沒能耐反駁。“我是認真的,拜托你信我一回。如果我對李喻還抱有任何妄想,就讓我天打雷劈”
“轟隆隆——”一道絢麗的紫色閃電劃破虛空,映亮了小半邊天,隨之而來的滾滾轟鳴聲讓兩個人都陷入了漫長的沉默。
憋到最後,餘凡忍不住笑出了聲。“你別講話了,老天爺都看不下去。”
感到無比鬱悶的何承言隻得長歎一口氣,雖然心憋屈,但餘凡笑了,就說明這個毒誓發得還是有用處的。
“要真有一道天雷劈下來,你怕不怕?”
餘凡斜靠著椅背看向路邊的霓虹燈指示牌,像是有認真的思考過這個問題。
緊接著,餘凡神色淡然回複道,“那就認命吧。我這輩子怕是擺脫不了你了,也許死在一起,是個不錯的結局。”
何承言先是沉默了會兒,隨後苦笑。“就那想離開我?寧願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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