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劉團曾經說過, 很快整個北寧市都要恢複民用電的供應。
可緊跟其來的各種災禍,讓這話變成了空話。
不要說民用電了,之前晚上隔兩個就會亮一個的路燈也早就斷了電, 現在晚上到處一片漆黑, 說伸手不見五指一點也不為過。
因為雪一直在下,誰也沒有因為這個而去埋怨政府,大家都知道即便是政府也很不容易。
可誰也沒有想到, 原來政府一直在行動著, 這忽然亮起的路燈就是明證。
別以為這小小的路燈不算什,在全民頹廢的時候它就是光明,是希望的象征。
至少證明大家沒有被拋棄,前方一直有光。
因為暖氣燒得好,這天晚上一家人都睡得很舒服。
沈淙一夜都沒有醒,直到早上被外麵忽然響起的口哨聲給驚得直接坐了起來。
“醒了?”
“這是又怎了?”
看到丈夫站在窗前往外張望, 沈淙撫了撫砰砰亂跳的心, 問道。
“集合哨。我看到樓下站的有軍人,應該是有什通知要發布。你先睡, 我下去看看。”顧愷一邊說一邊開始換衣服。
“我和你一起去吧, 就這在家等,我著急得慌。”沈淙說著, 也從床上下來。
顧愷沒有阻攔。
夫妻二人穿好衣服走下了樓,然後看到爸爸和姐姐也都起來了,此時正站在門口的位置穿外套。
“去那多人幹嘛?我去看看就行了, 你們都去睡。”沈父看著他們一臉無奈的說。
“起都起了,還睡什?一起去看看吧。”沈淙打了個哈欠, 走到鞋櫃邊坐下來換鞋。
一家四口人說著話出了家門, 一出去就看到了也正往門口走的劉曉峰。
他正在往麵轟時宸:“回去睡覺!這早起來幹嘛?有什事等我回來跟你說。”
聽到他說的和自己幾乎一模一樣的話, 沈父哈哈笑了起來。
幾個人一起下了樓。
這會兒才剛剛六點,天還沒有完全亮,樓梯間一片漆黑。
顧愷和沈父一人拿著一個手電筒,分別走在隊伍的兩頭,給大家照著路。
開始的時候樓梯間就隻有他們五個。
可沒走幾層就感覺到下麵有光一直在閃,然後走道也傳出了人們說話的聲音。
看得出都是被這哨子聲給召喚出來的。
等他們一行人走到樓下的時候,外麵已經圍了不少人了。
以前小區有事通知,來的人都是站在中間的小廣場,大家圍在台階下麵。
現在因為廣場太滑,來的軍人就站在了二號樓樓棟口的位置,這樣後麵來的人就完全看不見,也聽不清那人說什了。
人群傳來了嚶嚶嗡嗡的聲音,大家都議論紛紛。
這時候的雪還沒有停,雪太大院根本沒有人掃,所以此刻的雪都要沒過了膝蓋。
站在雪,所有人都凍得直打哆嗦。
呼出的白氣瞬間就凝結成了冰花掛在人的眉毛和胡子上,看上去白花花的。
即便是像沈家這種全家人的衣服都很充足,全都穿得厚厚的,在這樣的早晨站在外麵沒幾分鍾都覺得凍透了,刺骨的寒。
就更不要提那些衣服不夠穿的人了,他們此時的感受可想而知。
院有一些家沒有冬衣的人,這會兒連棉被都批出來了,全都站在樓棟麵避風的地方,就這還凍得直打哆嗦。
因為大家都感同身受,倒也沒有誰笑話誰。
那吹哨的軍人也知道大家的感受,他們並沒有讓人多等,看下來的人有一些了,就召集大家過去集合。
而這時,一個軍人就從人群中走出,開始沿著廣場外圈對著四棟樓又一次的吹起了口哨。
繼續招呼大家下樓。
留在原地的那個軍人,也不知道從哪找來了一個四方凳,他站在凳子上,拿著大喇叭對大家說起了他們此次來的目的。
原來,經過了幾天緊急改建,之前水災時建造的那些個臨時聚集點再次對大家開放。
這一次不強製要求遷移,而是采取大家自願報名的方式。
願意去的人現在就可以報名,然後由小戰士們護送他們到聚集點。
如果家有有效的防寒措施不願意去聚集點也可以,那政府會按戶補貼燃料。
第一批補貼的燃料是一戶三十斤焦炭,也是按戶領取,每戶一份。
現在燃料也已經運到了小區外,憑身份證明直接去排隊就可以了。
這番話一說出來,人群中頓時爆發出了一陣歡呼聲。
很多人開心的蹦了起來,還有人當場就激動哭了。
這是解了多少人的燃眉之急啊!
人們很快就分散了開來,按照要求分別跑去排隊。
一邊是去聚集點避難的,一邊是去領燃料的。
因為很多人還要回家收拾東西,去避難的人此時還比較少,留下來的人也基本上都是在填寫資料。
雖然人少,可那邊也是最熱鬧的,因為這消息一經傳開,本來安安靜靜的四棟樓這個時候熱鬧極了。
每個樓層都開始有燈火閃動,還伴隨著呼喊和笑鬧。
可以看得出大家都在忙碌,也都感覺到了發自內心的喜悅。
過來接人的戰士們來此之前是做了充足準備的。
特別是對於報名去聚集點的人,他們一走過去就會被人立刻遞過來一個毛毯。
別管來的人穿多穿少,這一個毛毯遞過去,真的會讓人從心感覺到暖烘烘的。
不僅如此,因為現在有一些人家是完全沒有冬衣的,對此來人也做了準備。
如果登記的人說樓上還有家人因為沒有衣服穿無法下樓,那就會有小戰士當即抱著準備好的禦寒物品和他一起跟著上樓發放。
可謂是把大家的難題都事先想到了。
除了報名去聚集點的,去領燃料的人也不少。
畢竟去聚集點還是比較麻煩,家但凡過得下去,可以再支撐一段日子的,誰也不想折騰。
沈家下來的人多,加上還有劉曉峰,大家就商量著幹脆一起先把燃料給領回來得了。
盛放燃料的車在小區外麵。
因為雪大,竟然用了驢拉車的方式。
前麵拉車的是一輛軍用吉普,那車的車輪大,即便在雪地也能勉強行走。
吉普後麵拖了一個小車鬥,車鬥放著的全是用麻袋事先稱過重的焦炭。
跟車的人並不多,除了司機就隻有一個小戰士,麵對越排越長的隊伍,很有些忙不過來。
好在還有小區的人一起幫忙。
別看排隊的人多,分發的速度並不慢,一會兒功夫大家都領到了自家的燃料。
因為一直在工作組工作,顧愷對於周邊的部隊都多少有點印象,特別是級別高一點的幹部,至少都還有點臉熟。
可看剛才喊話的那個幹部掛著兩杠兩星的銜兒,他竟然完全不認識,這就讓他有點好奇了。
於是領焦炭的時候他專門找小戰士問了一下,這一問才知道他們竟然是從青州那邊過來的。
原來因為突然而來的大災,現在部隊已經重新進行了整合,不再固守一方。
全部統一調配,哪需要去往哪。
北寧市的常住人口多,受災麵積大,附近的部隊很多都被調派到這邊來支援。
不僅青州,江北那邊也有部隊過來。
小戰士頭上戴的軍帽已經被積雪蓋了厚厚的一層,甚至都看不出了本色。
他也不過二十歲左右的年齡,麵容看上去卻已經飽經了風霜。
臉頰上有兩塊被凍出來的紅臉蛋兒,已經皸裂出了口子。
嘴唇更是被凍得青白青白。
可小夥子的精神好得很。
一邊給大家分發物資,一邊還說著各種提氣的話。
他反複的安慰大家,說困難都是暫時的,有國家在,有部隊在,這些災難很快就會過去。
來領物資的人,基本上每個人的年齡都比他大,很多人都是他父親、爺爺的年紀。
看到小夥子那樂的狀態,聽著他說的那些安慰的話,再看看他臉上的凍瘡……大家的心都有點不好受,覺得心疼的厲害。
可同時又被他這種樂觀的精神所感染,仿佛真覺得這樣的天氣也不過如此,沒什可怕的。
領完東西之後,顧愷和劉曉峰一人提了一袋炭走在了前麵,沈父和沈溪在他們兩個人旁邊幫忙。
沈淙落後了兩步,然後將手伸到羽絨服麵。
利用羽絨服做遮擋,她從空間拿出了一小瓶凍瘡膏,還有好幾片暖寶寶。
將東西放進了一個紙袋,在拿出來之前她想了一下,又往麵放幾個昨天晚上烤的玉米和紅薯。
因為是烤完後立刻放進空間的,那些食物現在還滾燙滾燙。
即便隔著紙袋,沈淙也能夠聞到紅薯的甘甜和玉米的焦香。
她轉身重新走回隊伍的前頭,然後從背後悄悄塞到了小戰士的軍大衣口袋。
小戰士此時正彎著腰給別人發放物資,為了方便,他軍大衣下麵的扣子沒有係,下擺是敞開著的。
再加上天氣冷,人體的反應有點遲鈍,所以沈淙的動作根本沒有引起他的注意。
可這樣的舉動自然瞞不住站在正前麵排隊的旁邊的鄰居。
看到沈淙做的事,大家全都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
還有人悄悄的朝她豎起了大拇指。
為了不讓她的行為被發現,甚至還有人故意找小夥子說話,幫她打起了掩護。
以至於沈淙放了東西人都走出去了老遠,那小戰士才發現自己的口袋多了東西。
等他再要找人的時候,卻怎也找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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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下午,部隊再次來人開始在小區內招清潔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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