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過分了我？要我說啊，陳二，不是我說你，你也老大不小了，怎腦子還這不清醒？

    就算這是你親閨女，也不能這樣縱容啊，你難道不知道你自己家的情況？鎮上的那些人家，眼睛可高著呢，哪會瞧上你們家這樣的人家？門不當戶不對的，不過是徒增人笑話而已。”

    陳大河氣得嘴唇發抖，憋了半天，喘著粗氣，罵人的話到了喉嚨卻崩不出一個字兒，半晌，才冷冷道:“這是我家的事，跟你有啥關係。”

    胡金香餘光斜了陳舒語一眼，見她不吭聲，以為自己占了上風，頓時得意極了:“要不是看在同村的情分上，我才不跟你說這些知心話，陳二，你可別不知好歹，說到這個份上了到時候還鬧出笑話來，到那時村可就沒人替你們說話了。”

    “你——我家的事跟你有什關係，滾！”陳大河氣得臉色青白交加，這個憨實了半輩子的鄉野漢子，嘴巴笨習慣了，這會兒遇上胡金香這樣的女人，又哪是她的對手？

    陳舒語聽了一出戲，不由地輕歎一聲，為她爹這毫無戰鬥力的吵架方式。難怪她爹和娘親總是吵不起來，每次生氣了就自個兒生悶氣，就他這樣，哪能吵得過娘親？

    她拉了她爹一下，這才遞了一個眼神給麵前沒完沒了的女人，淡淡道:“我的事就不勞煩胡大娘費心了。”

    說到此處，她眼眉輕挑，看向胡金香的眼閃過一絲冷意，也是厭煩了搭理這樣的人，懶得再給她好臉色:“畢竟再怎說，我也比你年輕貌美不是？我可是還有大把時光，自然是比不得胡大娘你，自己是半截身子入了土的，這輩子呀心除了找男人，怕是也想不到其他了。”

    胡金香臉都黑了，這是第二次，陳舒語如此直白的罵她是個沒了男人就活不了的婊·子！她哪能不恨？就算她是個離了男人就活不了的婊·子，那也比陳舒語這個沒人要的婊·子好，年輕貌美又怎樣，還不是沒人娶！

    陳舒語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些什，頓時覺得膩味極了，也很沒意思，不想再搭理這樣的人。

    “爹，咱們回去吧。”說罷，一個多餘的眼神都不再給胡金香，徑自往前走了。

    陳大河也很生氣，還想再吵出個你我來，可看到自家閨女都不想吵了，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

    徒留胡金香幹瞪著眼在原地，差點咬碎了一口牙。

    胡金香陰沉著一張臉，盯著陳舒語他們離去的方向。她倒要看看，他們家能神氣到什時候！陳舒語已經十七了，就他們白水村，這個年紀的女娃早就嫁人了。不過就陳二家那窮酸情況，要不是讓女兒給人做外室小妾，怕是二十歲都嫁不出去。他們村可沒出過二十都嫁不出的老姑娘呢，那可是得被全村蠢脊梁骨笑話的。

    畢竟這可是丟死個人的事。哪怕是她，當年十六的時候也嫁給了她那個死鬼漢子。

    陳舒語他們自然不知道這會兒胡金香在想些什，當然，就算知道了他們也不會在意，不過是無關緊要的人罷了，哪需要浪費她的心神。

    不過話說回來，這白水村的人還真是沒意思，不管到哪都能聽到那些嘲諷他們家的話，明明他們家也是安分過日子的人，可是在村這些人的眼就是個笑話，不跟著踩上幾腳仿佛都不能彰顯他們過得好似的。

    和這樣的人一個村，老實說，很煩，加上一些人的陰暗心理，就是看不得別人家好，也不知都會做出些什極端事來。

    不過他們家田地也不多，等以後條件好一些後，若是能搬離這兒她肯定會搬的。不然每天麵對這樣陰陽怪氣的人，那得多膩味，好好的日子，都要被他們禍害得充滿了晦氣，那得多糟心呀。

    陳大河想到胡金香那些話還是很氣憤，他雖然為人憨厚老實，可好歹也活了三十多年，哪看不出村那些人的鄙夷不屑。隻是見多了，他也不知怎去辯解，說了也沒人聽，漸漸的，也不知道該怎說了。

    可這會兒那些難聽的話落在他閨女身上，他聽得心難受極了，仿佛刀子在割他的肉。他家雖然窮，孩子也從小吃苦，可哪怕如此他們也沒有打罵過自家兒女，那些人、那些人怎能那過分！

    這讓他哪能不氣？他閨女嫁不嫁人，在他們家眼，都是他們的好孩子，怎在他們眼就這不堪了，這日子又不是沒了男人就活不了。

    畢竟在他們家，他作為青壯年，因為腿傷的事兒，家大半都是妻女撐起來的，他是知道不管女兒嫁不嫁人都有本事養活自己的。

    “爹，別生氣了，為這種人不值得。”陳大河許是真的氣急了，往家走的小路上，嘴在小聲嘟囔著，都是那些方才沒有出口的罵人的話。

    方才出不了口，這會兒倒是能說出來了。

    陳舒語頓時沒忍住，搖頭失笑起來。

    他們家住在山上，上去隻有一條小路，好在路還算好走，路兩邊都是田地，多是梯田，彼時已經是六月了，田一片綠油油的，不少已經抽出了穗花。

    走了一陣，再加上往上爬費力氣，陳大河輕喘著氣，哼哧哼哧的:“明明是她說得太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