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城皇城一處偏院。

    聽賈瑞說完了自己幼年時的“親身經曆”後李清照笑得花枝亂顫。

    賈瑞嘿嘿笑道：“清照你幹嘛笑成這樣？你再這樣我可又要忍不住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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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清照勉強止住了笑說道：“官人你這也忒扯淡了些，就看看你這手，細長細長的哪像是放過牛羊輪過鋤頭的？”

    賈瑞淫笑道：“掄鋤頭我不行，耕地倒是一把好手呢，要不咱們再耕一次？”

    李清照笑著推開了賈瑞：“你若想耕隻管往別人屋去，我禁不住你折騰。”

    賈瑞又笑嘻嘻的貼上來：“罷了罷了，說正經事！反正你就按著我說的這個寫出來就是了。

    最好寫得再苦再難一點才好呢。你是不知道，我在場上說的那些話，感動得多少人哇哇的哭呢。

    誰還能真的較真去追查我的出身不成？”

    賈瑞心說就算你查也查不出來！

    李清照猶豫道：“可我總覺得，這不是欺騙了天下的百姓，子曰：君子不重，則不威；學則不固。主忠信。”

    賈瑞嘎嘎笑道：“君子不重則不威的意思是君子如果下手不夠重就沒有威信！對了，讓你新解的掄語還沒弄好嗎？”

    李清照聽賈瑞說起這個來更覺得窘迫了：“那不就是曲解聖人之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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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賈瑞伸出一根手指頭在李清照眼前晃了晃說道：“錯了！不是說過了嗎，孔子這個一千年前的魯國壯漢親自駕駛著戰車腰掛“德”牌大寶劍，帶著三千弟子到處跟人家講道理，這才是儒家的精髓啊！

    你看看宋國講究以文治國，最後搞成什樣了？打嘴仗沒輸過，動手沒贏過！”

    李清照蹙眉道：“話也不能這說，昔日大唐不也是崇儒重教？”

    賈瑞冷笑道：“所以後來壓不住藩鎮各路節度使了，當皇上的都信佛信教去了，甚至皇位由誰來繼承都要被幾個太監左右，這成什了？

    再看看大宋，自打趙匡胤杯酒釋兵權之後都變成什樣了？

    將近兩百年都沒能收回燕雲十六州，打遼國打不過，打隻有幾百萬人的西夏還打不過！

    現在又冒出來個幾十萬人口的大金，更打不過了，還有大理段氏，隨便畫一條線說一句“此處非吾有也”就不要了？

    宋的國土麵積竟然還不如秦朝，這算是什事？

    朝中的武將看見文臣一個個都跟兒子看見爹、看見爺爺似的，這樣的朝廷能打勝仗嗎？

    再看看我手下的這些精兵悍將，一個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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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清照笑道：“罷了罷了，你說得多你有理，我整理就是了。不過我還是覺得編造一個窮苦出身不好，不但欺騙了百姓，日後若相公真的稱帝了，隻怕也有人說你得位不正。”

    賈瑞笑問道：“難道你沒聽過“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的話嗎？

    什得位正不正的，普天下的老百姓其實不關心誰當皇帝，他們隻關心誰當皇帝了能讓自己過上好日子！就這簡單！

    得天下有道，得其民，斯得天下矣。

    至於說我自己是窮苦出身，既然一個善意的謊言能更好的拉進我和百姓們的距離，何樂而不為呢？

    讓百姓們覺得親近，覺得我更懂他們，並非是那種高高在上、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貴族，不好？”

    李清照低頭不語。

    每次和賈瑞辯論這些事，她都覺得自己這多年的書都白讀了。

    倒不是那種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的無奈，而是賈瑞總能說出一堆驚世駭俗的歪理邪說，而且事實證明都是對的！

    就比如這次所謂的土改，李清照得知之後是極力反對的。

    畢竟從漢高祖劉邦開始就提出了“與士大夫共治天下”的想法，且曆史都是這樣一代一代的傳承下去的。

    一個朝廷統共能有多少官員？如何能將方方麵麵都管理得清楚明白？

    所謂皇權不下縣，朝廷最基層的行政單位就是縣衙了，可一個縣又有多少個鎮、多少個村？

    若是都由朝廷派官來養著，那得花費多少國庫收入？

    李清照縱然才華橫溢也跳不出認知的狹隘，隻認為這種在村鎮以宗族、正、各地士紳管理當地的管理模式才是最好的，完全想象不到連正都由國家指定，拿俸祿的體質是一個什樣的體質。

    因而在她看來，賈瑞所推行的土改就是把這些最底層散落在各地的鄉紳仕宦的土地給用暴力手段搶了過來，再由朝廷統一租賃給農民耕種，這不是要將天下士紳都給得罪了嗎？

    這些人在當地經營了多少代人，影響力可是不容小覷的，若是這些士紳都起來鬧事，哪還有好日子過？

    土改進行了幾個月，非但沒有像李清照所想的那樣天下大亂，反而讓賈瑞的名頭在析津府廣為傳頌且深得民心！

    搶了大戶人家的土地、糧食和家產，而後隻拿出一小部分分給百姓，百姓們反而對他感激涕零，還紛紛吵嚷著要參軍，跟著賈瑞一起保衛家園！

    看來還是賈瑞對“得民心者得天下”的理解更為透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