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阿圭羅阿尼亞斯一直知道自己是個異類,他從出生開始就與家族的理念格格不入,甚至可以說是截然相反。
但其實他也很矛盾。
他一邊厭惡家族的勾心鬥角,養蠱式的內卷競爭,一邊又享受著“昆”這個姓氏給他帶來的庇護與便利。就像是為了瑪利亞——在這種冷血家族中顯得愚不可及,卻又如奇跡般溫暖善良的人,本來不屑於進行家族的政治鬥爭的他,使用了各種肮髒的計謀手段將自己的親生姐姐拉下了吉黑德公主的位置。
真是諷刺啊。
他這對自己說。
後來,對鬥爭感到厭倦的他洗劫了他族長父親的寶庫,自願選擇了逃離家族的政治漩渦,成為了別人口中的“被拋棄的兒子”。
那些家族的底層人員至今還在謠傳著許多讓他嗤之以鼻的言論。
“阿圭羅怎著也會被家族拋棄吧,沒理由選沒用的東西。”
“他居然想要爬上去,哈哈,難以想象,不過是被瑪利亞利用了而已。”
“話說,你有聽到傳言嗎?他和瑪利亞公主其實是”
蠢貨們。
他當時是如此評價的,就像現在他如此評價眼前的這些人。
昆從手提包拿出王冠,將它用力地拋了出去。
“給你們!”
他優雅地坐在寶座上,交疊著雙腿,端著下巴,欣賞那些臉龐上或是震驚或是狂喜的表情。
“隨便搶去吧。”
——受支配的蠢貨們。
正如他所預料的,那些上一秒還對著他同仇敵愾的爭奪者們立刻反目成仇,扭作一團內訌了起來。
被規則擺布的人就是這樣,總是為了一些蠅頭小利而互相猜忌,鬥爭,內部淘汰,遵循這可笑的、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他們總是不明白,鷸蚌相爭後得利的其實是製定規則的所謂文明人。
啊,啊,真是無聊。
他打了個哈欠,邊站起身活動了一下肩關節,邊對著身旁的黑發男孩說,“夜,你來坐這。”
第二十五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坐上了寶座的位置。
“喂喂,真是可笑呢,你們還沒注意到嗎?”
昆阿圭羅阿尼亞斯單手持著真正的王冠,微微側過身,在眾人的矚目中輕柔地為他所青睞之人加冕。
他睥睨著螻蟻們。
“那個王冠是假的喲。”
——
第二十五夜的小組,憑借出色計謀與絕對的實力,毫無爭議地贏得了第三局和第四局的勝利。
木原摁下了第五局的出戰按鈕。
終於開始了啊。
她活動了下手腕。
——
“接下來出戰五組人員,有兩組是來自另一考場的人員。”
“而且其中一組,由於上場監考官的失誤,導致隻有她一個人參加這次考試”
“但是規則是仍然不變的,在最後坐上王座並戴上王冠的小組才能獲得勝利。”
雷諾洛嘶啞的聲線在測試場回蕩著。
昆仔細觀察分析著陸續走出的五組人。
一共十三個。
本考場的那三組人員實力大多半斤八兩,需要多留意的是其他考場的兩組人。
特別是——
昆的眼角瞥見獨自一人出戰的棕發女孩。
她隻是安安靜靜的呆在了離王座最遠的一端,沒有任何想要發動攻擊的樣子。
比起其他幾組正在靠近這的選別人員,她暫時看起來沒有太大威脅,但依舊十分可疑。
要是他們能像上兩場的人一樣互相殘殺就省事了,雖然好像不大可能。
他嘴角噙著笑,如此想著。
“噠噠噠噠噠!”
一位身著黑色緊身衣的麵具人衝了出來,以自身為中心揮舞著金色的權杖,短短幾十秒間就將多眼族的那組擊倒。
麵具人甩了甩權杖,下端的未凝固的血液迸濺到了地板上。
看來,還是有實力不容小覷的人。
昆立刻抽出匕首大喊,“鱷魚!”
“知道了!龜兒子!”
鱷魚拿起長槍,卻囿於體型而速度慢了一拍。
黑衣麵具人以權杖為踏板,越過了眼前的龐然大物衝到頭戴王冠者麵前。
“摘下王冠。”
麵具人冷然地用權杖直指第二十五夜。
夜深知,他很弱小,就像雷克說的,他並不是個合格的獵物。
但是他不想放棄,也不想失敗,他想要找到蕾哈兒,他想要和她一起看星星。
“王冠”黑發男孩咬著牙,克服著內心的恐懼。他舉著黑色三月做出防禦的姿態,顫抖著,“我會戴到最後的。”
黑衣人對他的話不可置否,隻是瞄準了王冠舉起武器。
“!”
權杖的攻擊被擋下。
“喂喂!”
“穿這樣的衣服不會害羞嘛?”
吉黑德的公主展齒一笑,操控著羅盤擋下了猛烈的一擊。
她撩了撩棕黑的發絲,眼波流動,“不考慮一下看客的感受嗎?”
——
“夜!!”
“小心!她們是敵人!”
“黑龜兒子!”
第二十五夜感覺自己的世界被摁下了靜止鍵,完全聽不到其他聲音,看不到其他人。
他固執地,貪婪地凝視著眼前的女孩。
蕾哈兒。
蕾哈兒。
蕾哈兒。
他聽到了自己膽怯的,小心翼翼的聲音。
“你是”
你是蕾哈兒嗎?
他注視著的女孩將自己深埋在黑色的鬥篷,她終是不願露出自己的臉,隻是露出幾縷金色的發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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