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總說天地山川之美,那這時候魔鬼城這風沙是否也稱得上美呢?
山水靈樞自古天成,無論人是否能欣賞;靈樞之妙因人而異,又在人領略多少;靈樞之美因人而成,更在人能否相通。初習秘法之時,收斂靈覺為神識,自發的五官感受成為自覺的元神感應;移轉靈樞之境,是形神之妙與山水靈樞的共鳴;化神識為神念,是將那天地萬物賦予如人生動之情,也賦予自身如天地山川之靈。
那,再邁過一重境地又如何?唐成的內心寧靜而清晰,可是感悟卻恍惚而朦朧,穿越風沙行走在頓悟的邊緣,好像放形又不是放形,好像忘情又不是忘情。
天地風流亙古而存,天地不仁能容萬物。生靈秉氣而成,五官交感見山川之美,人的情感積澱其中,亦感受自然情懷的積澱,這便是天地靈樞之妙。
此生的立足情懷與天地自然的融合,便是神念合形之境,它不一定意味著神念功力更深厚,而是另一重未曾見知的天地。
它也並不意味著這時候的風沙不再傷人,神念卻能穿越風沙含情。神魂賦予山川,靈樞賦予心神,不僅是一種共鳴,也是一種真正的融入,那吞吐江湖的天地風流,就是穿越風沙的綿綿呼吸。
似頓悟又非頓悟的一線清明中,唐成終於明白,如陸超、如趙芃凡,若邁過這道門檻,便無所謂曾經修為被廢,玄妙難以言述。
唐成自己邁過去了嗎?好像還沒有,卻觸動了開悟的機緣。
就在這時候,神念穿越風沙忽然感應到天地之間有特別的安定,就如他內心的寧靜,來自一座被沙丘環繞半掩埋的石山。那座“城堡”離周圍的其它山丘比較遠,顯得孤零零的。
唐成剛從它不遠處走過,這時候忽然有所感,又轉身走了回去,走的越近,飛沙走石越猛烈。
幾乎就在同一時間,四川綿陽,吉娜羌寨後麵的深山中,陸超背著藥簍,提著一把小鋤頭,腰間掛著盤繩,穿行深山野徑正在采藥。尤冉左手揮著一把細長的鐮刀斬開叢生的荊棘,右手持一根竹枝抽打著路邊的草叢在前方開路,忽然聽見周圍的群山仿佛發出一聲悠長的歎息。她詫異的回頭問:“尤峰大爺,這是你在歎氣嗎?”
陸超的神色不知是擔憂還是欣慰,望著天邊說:“忽然有所感,想起你唐成哥哥了。”說到這看了看遠方,回頭問她:“尤冉,你也想他了吧?”
尤冉有些不好意思的低頭說:“不知哥哥現在怎樣了?”
山風吹來仿佛也在追問,陸超若有所思地說:“你唐成哥哥的本事和胸襟,江湖中逍遙之遊,不必為他太擔憂。”說到最後又加了一句:
“嗯,算算日子,過不了多久,他就應該來看我了。”
尤冉又驚又喜地說:“哥哥要來嗎?”
陸超笑了,語氣一轉說:“當然會來,來看他的尤冉妹妹,順便看看我這個老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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