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西離開後，祝清徹底鬆了口氣。

    房頂貝樂再次俯衝下來，祝清忽地轉頭，低聲斥：“滾！”

    貝樂生生改變軌道，腳下一躥就要再回房頂蹲著。

    戚舜直接扔了個圓形磁鐵吸附在它身上，貝樂瞬間宕機砰一聲半路癱倒砸在地上。

    “你可以在終端重啟機器。”戚舜搖搖頭。

    祝清揉了揉眉眼，打開終端卻並未找到智能機器人的控製端。

    她不懂機械正要問，老王及時道：“守林人把貝樂的電源關了，貝樂就暴走了。”

    祝清看向貝樂，見它四肢不協調地在地上掙紮，輕啊一聲。

    戚舜也詭異地看向貝樂，又看了眼祝清，之後重新打開它身上的電源，拿掉幹擾器。

    祝清切換到家政模式，貝樂果然正常了。

    大小姐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身邊就沒有正常點的東西嗎？沒有電源還能動的機器人，正常嗎？”

    這邊幾人都鬆了口氣，卻聽護林員激動無比的聲音，他被戚舜五花大綁躺在地上，幾乎是蠕動著爬過來。

    “你，你怎會知道過去的事情？你真的可以預測未來嗎？”他爬了一身血，還在問，“你是怎召喚精靈的？為什她會應你的召喚？”

    祝清身上附體狀態早已解除，她懶得跟守林人多說話，可想到明珠星守林人特殊的地位又不得不跟他解釋。

    “藍星人並沒有靈力，你說的靈力是精靈的力量？我們說的靈力是……也跟你差不多。”祝清道，“但是你對精靈有很大的誤解，她並不需要續命。”

    祝清讓王平平把守林人帶到隔壁空房，也沒給他鬆綁，找了個凳子坐下。

    王平平正要離開，祝清把他叫住：“你也可以聽聽。”

    王平平兩眼放光，搬了個凳子乖巧坐好。

    守林人也不在乎自己被綁，反而不滿的是祝清對他專業的否定，不滿道：“你說我對精靈有誤解，有什誤解？”

    “你說精靈是明珠星本身。”

    “難道不是？這一點我比你更清楚。”守林人傲然道，“我們研究了上千年精靈，我們先輩千年認知的真理不是你一句話就能否定的！”

    “我沒有否定。”祝清撓撓耳朵，血流了大半個耳朵上，已經幹了，有點不舒服。

    “精靈不僅是精靈，她還有一個名字。”祝清定定看著他道，“天道。”

    王平平深吸口氣又緩緩吐出，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她是天下大道的化身，在我們那稱為天道。”祝清看著守林人疑惑的麵容，解釋道，“用科學的解釋就是，她是一切真理。”

    祝清道：“我很奇怪天道為什會具象化，而你所說維持她的性命，應該是維持她具象化。”

    “我們明珠星的精靈當然非同一般。”守林人對自己的信仰充滿了自豪感，聽祝清將精靈抬到更高一個層次，更是抬起下巴與有榮焉。

    祝清卻搖頭：“先不說你用人命為她維持人身，天道本就不應該具象化，不應該有情感，而且她已經變質了。”

    “你什意思？”

    “這是你們明珠星海底城市的地圖。”祝清投影出克米特發來的地圖，在守林人的目光下直言，“這是一個陣圖吧？雖然我暫時沒看出來是什陣圖，但是我可以確定你們守林人世世代代以人類城市供養天道，讓她維持具象化。”

    說完她忍不住笑了一聲。

    守林人本還想否認，可見她臉上諷笑怒道：“人類供養神明難道不應該的嗎？”

    祝清沒有直接回答他的話，而是道：“你以為天道是什？”

    “她是時間、曆史、氣象、命運、輪回……她是一切科學真理，這些成就了天道本身，需要人類供養什？太迷信了。”

    “你們這做就好像……”祝清一時想不起比喻。

    坐在一旁的王平平道：“好像把無數條豬腿接在一個完整的人身上，豬不樂意，人也不樂意啊！”

    “妙！”祝清豎了個大拇指，“這說你們不僅是囚禁還是虐待。”

    “謬論！”守林人道，“精靈的力量一直在消弱，最多百年，整個明珠島都會消失！”

    “不是她的力量在消弱，是人類的科學在變強。”祝清解釋道，“人類信仰的消失，天道幹預的力量是會消弱。但是時間會倒流嗎？不會！科學會消失嗎？也不會！那些真理才是她本身的力量。你感受的能量，隻是你們用來禁錮她，將她強留在人間的力量，那本就是應該消失的東西。”

    “胡說八道！”守林人根本不信，祝清也沒想說服他，隻道：“我言盡於此，也不想幹預你們明珠星，不過還是想勸你仔細想想你們明珠星為什這特別，一切都有源可溯。”

    “你們把精靈看小了，格局要打開。”祝清起身，腳下又是一顫，整個古堡再次晃動起來。

    王平平嚇得跳起：“又怎了？”

    守林人略微感受，猛地站起笑道：“祭祀開始了！”又因腳下不穩摔到在地。

    祝清跑回祭祀大殿，王平平也連忙扶起守林人一同出去。

    便見外麵已經成型的陣法上冒著紅光，一個紅色的透明影子正懸浮在陣法上。

    戚舜和大小姐忙著疏散醒來的工作人員，大小姐見兩人出來忙喊道：“快看看怎回事，陣法突然啟動了。”

    祝清看著腳下陣圖撓頭：“一時半會也參不透陣圖原理。”

    守林人噗通一聲跪向陣法上的影子喊道：“偉大的明珠星之主，請您暫時享用信者為您準備的淺薄靈力，信者定會盡快滿足您，祝您修成人形，行走世間。”

    祝清一聽，怪異道：“看來把豬蹄裝在人身上，有人還挺樂意的。天道想要人身？瘋了吧！”

    陣法上那道紅色的影子開口了，她遙遙看著尤比斯伸出手：“上一次像你這樣有才華的人出現，是在一千年前。”

    尤比斯守著治療艙，看著安吉爾搖頭：“我得守著她，你不要過來。”

    “你不想治好手了？”安吉爾的話猶如親密低吟。

    陣法大亮，紅光絲絲綿綿如一縷縷水霧般湧入安吉爾體內。

    她身上顏色越來越凝實，她道：“我隻想親眼再看看藝術的萌芽。”

    大小姐忍不住道：“一個花雯一個精靈……這明珠星上的鬼都是搞藝術的？”

    祝清蹙眉不確定問：“你想看的是……盛法年代？”

    安吉爾轉頭看向祝清居高臨下道：“我也不是沒見過你這種天之驕子，也隻有你們這種程度的天賦之子才能得我青睞。”

    祝清翻手，卻是亮出斬邪劍：“我懂，天選之子。”

    “你要幹什？”守林人大驚，祝清卻是直接衝進了陣法內，漆黑長劍直刺安吉爾。

    安吉爾輕鬆抬起手指，點在劍尖。

    祝清的劍不能挪動半寸。

    就如之前安吉爾傷不了祝清一樣。

    一身邪氣的安吉爾破不了祝清身上的各種保護手段，祝清同樣不能動還算是天道的安吉爾分毫。

    祝清鬆開斬邪劍，雙手掐訣輕喝一聲：“去！”

    這似乎是王平平第一次見到祝清在真實世界用劍，聽她喝令一聲，斬邪劍低鳴一聲竟然禦空飛起。

    幾人瞪大了眼，便見安吉爾倏地收回手，坦然迎上自己額頭。

    叮一聲，斬邪劍再次停下。

    “你已經知曉我的身份，怎還敢與我抗衡？”

    祝清腕上紅繩倏地躥出，牢牢纏住安吉爾，仔細看卻依舊是無法碰觸她分毫。

    “你早算不上是天道了。”祝清再念口訣，“天之光，地之光，日月星之光，普通之大光，光光照十方。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同時戚舜身形一動，快速奔至，一腳飛踹過去。

    卻沒想直接從安吉爾身體上穿過，不是實體。

    祝清金光咒念畢，拘靈線和斬邪劍上皆纏上一層金光，安吉爾忽地大喝一聲：“溯！”

    眾人方位陡然一變。

    祝清忽地回到了前殿後方，身後王平平半扶半拽拉著守林人趕到。

    殿內大小姐和戚舜也是一愣，看著互相攙扶著的工作人員，再次重複逃出大殿，大小姐一時不確定道：“時間倒流了？”

    尤比斯依舊守著治療艙的呂寶，看著呂寶生命氣息忽地滑落回去，嚇得心髒險些跳出來。

    安吉爾微微一笑，周身紅光大盛，祝清再次念咒，擲出拘靈線，同時舉起斬邪劍。

    安吉爾絲毫不懼，深呼口氣吸入紅光，好似吃了一頓大餐一樣，身體倏地凝實。

    “精靈！”守林人喊道，“求您再等等，再等等！”

    再次麵對祝清的斬邪劍，安吉爾雙指一夾，穩穩接下了斬邪劍。

    然而這次拘靈線這次並未受到阻攔，直接纏在了安吉爾身上。

    安吉爾微微用力，拘靈線隨之伸縮，她輕聲道：“捆仙繩？”

    話落輕輕一用力，斬邪劍砰地被她捏碎，拘靈線也輕鬆被她掙斷，散落了一地。

    王平平臉色大變，一切發生的太快，大小姐也分不清現在到底是什狀況，為什會突然回溯到剛才的時間，安吉爾又為什會突然變成這個樣子。

    戚舜舉槍砰一聲，這次子彈並未穿透安吉爾的身體，而是被安吉爾擋在了麵前，有實體了。

    祝清卻忽然道：“你們別出手，王平平香燭祭品。”

    王平平回身迅速掏出祭品擺上，祝清眼見安吉爾雙腳落地輕快地朝尤比斯走去，急念：“道由心學，心假香傳。香爇玉爐，心存帝前。真靈下盼，仙旆臨軒。令臣關告，逕達九天。急急如律令！”

    陰風豁地闖入大殿，一道飄渺猶如水墨的身影再現。

    祝清又是一愣下意識道：“怎又是你！”

    來的正是上次應召喚而來，收走大批業績，騙走祝清三億聯盟幣的判官。

    “這……”判官也是一愣，看著安吉爾竟沉默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