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晦氣!”康毓看著跪在地上烏央烏央的人,滿臉陰鬱。
從前康毓也來過黑雲鎮,獨自來的,每次來之前,都會特意派遣一隊兵士將他和百姓隔開。
他才不想見這些破爛人。
除此之外,他之前也是帶著三十萬大軍,可全都隻是掃掃表麵的灰,假意驅除一下北狄。
這次有褚衛,他才被逼無奈,結結實實與北狄人打了幾場,收複了這多年都沒收回來的失地。
說起失地,康毓對褚衛的厭惡更上一層。就因為他,他的“錢莊”被端了!
被北狄人占領的失地就是他的錢莊,每過幾年,需要錢和名了,康毓就會慷慨激昂請命收複失地,迎回公主。
但每次都說了個寂寞,隻要北狄人給夠讓他滿意的錢,他就離開。
可這些錢又是從哪兒來的了?
這些錢都是邊境百姓的血汗錢,救命錢,都是北狄人搜刮的大徵百姓封的民脂民膏。
想到自己的“錢莊”沒了,康毓忿忿地朝地上啐一口唾沫,罵罵咧咧道:“去看看那個北狄雜種怎還沒來!”
“是!”
屬下剛稱完是,扭頭,就看到雲字旗,迎麵而來。
黑底紅字,氣勢磅。
“將、將軍。”
“又怎了?”康毓不耐煩抬頭,看見旗幟,火冒三丈,指著褚衛破口大罵,“褚衛你這是幹什!自立為王?!我叫你退!”
“恕難從命。”
褚衛不屑一顧,左手勒馬,右手舉旗,一個躍步,從康毓頭頂跳過,揚長而去。
百姓們看見“雲”字旗,知道褚衛是為他們而來,歡呼雀躍,紛紛上手,主動清除路障。更有甚者,直接拿起鍋碗瓢盆跟士兵打了起來。
一個月後,褚衛大敗北狄,迎回公主。不僅是公主,百姓們的兒女、牛羊也回來了。
百姓們團圓了,可褚衛的孤獨還沒有盡頭。他依舊獨來獨往,無父母兄弟親族。
代緒一直很擔心他,不過現在好了,他有公主了。
褚衛喝完粥後,代緒扶他躺下,可他翻來覆去睡不著。
“將軍,疼得厲害?”代緒放下碗,邊說邊往外走,“我這就找大夫來。”
“不是!”褚衛伸手拉他,連帶拉著了傷口,“嘶——”
“將軍!”代緒趕緊折返。
“代先生,我沒事,躺幾天就好了。”
“那將軍為何無法入眠?”
“因為”褚衛把整間屋子環顧一邊,看哪兒哪兒都不順眼,“代先生,你說,我這屋子需不需要重新修整一番?”
“啊?”
“好讓公主住的舒適些。”
一提起蕭若微,褚衛整個人都變得柔和,眼也有了神采。
代緒樂見他如此,笑著答:“需要,需要!”
“我想再多加兩個窗戶,這樣整個屋子感覺更敞亮。還有再幫我填個梳妝台。”
“好,我這就吩咐人去辦。”代緒笑容滿麵。
“公主善書法。代先生,筆墨紙硯您是行家,還得煩請您,替我挑些上好的筆紙回來。”
“將軍客氣。”代緒微笑+1。
“還得買點胭脂水粉、珠釵。”說到珠釵,褚衛頓住,“釵子我要親自挑,但我對朝都不熟悉,還勞煩先生帶路。”
“好。”代緒微笑再+1,沒想到將軍還知道,結發與君知,相要以終老,釵子需親自挑。
“代先生。”
“將軍,還有什吩咐?”
“所有的人和物,回來之後,都要一一經過我的眼才能入府。”褚衛沉聲道。
“明白。”
蕭若微與褚衛的婚期定在來年三月,春暖花開之際。
“公主,這次選什東西給康小姐?”
長樂宮,蕭若微寢殿內。莫靜修領著一群宮女站成一排,宮女們手中捧著珠寶首飾,奇珍異寶。
兩天前,康與晴來過,未等通報,就直接闖了進來,屆時蕭若微正在沐浴。
“宣陽長公主,你把婚期定在三月是什意思?”康與晴毫無禮數,她身份尊貴,下人們不敢得罪,眼睜睜她闖入。
此前,康與晴想著,既然蕭若微已經回來,那就再有沒有任何理由能推遲她和蕭啟的婚事。最多不過六月,她就能與蕭啟成婚,入主中宮。
她已經十八了,不能在等了!已經有謠言說皇上不想娶她了!
可就是這緊要關頭,蕭若微的婚期定在了三月。
內廷不可能同時準備皇上和公主的婚事。
蕭啟又向來事事以他姐姐為先,最後隻能是她與蕭啟的婚期延後。
沒有真正成婚,隻有蕭啟口頭承諾,康與晴心始終是懸的。
心中渴望的,因為蕭若微的緣故,一拖再拖。康與晴怒火中燒,橫衝直撞進來掀開簾子,“蕭若微,你是故意的吧!”
“出去!”蕭若微把身體藏在水下,冷冷抬眸。
“又在洗澡!”康與晴不僅不退,反而還進了一步,“再洗多少次又有什用?還不是一樣的髒!”
“你說什?”
“我說你髒!”康與晴把臉懟上來。
“是?”蕭若微突然出手,捏住康與晴的臉,迅速從她頭上抽出一隻釵。
“蕭若微,你做什?!”冰冷的發釵貼在臉上,康與晴嚇得渾身顫抖,她最在乎的就是臉。
“不做什,隻不過是在康小姐臉上畫個叉。”
“不、不要。”她慌了。
“那可由不得你。”
釵子在康與晴臉上劃了兩下。
“好了。”蕭若微很滿意。
溫熱液體沿著臉頰流下,康與晴臉瞬間煞白,僵住不敢動,“不,不可能!不可能!絕不可能!”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
“給我鏡子!快給我鏡子!”
“小姐給。”
康與晴拿著鏡子,鏡子中的臉完好無損,溫熱液體不過是蕭若微手上的水。
她被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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