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弟子都是看熱鬧不嫌事大,掌門的臉卻愈聽愈發鐵青,他本就是要麵子之人,此刻有弟子如此將置於高堂的律法視作兒戲,他自然怒不可遏。
而殺一儆百,向來都是不容置疑的最好方法。
所以掌門猛地一拍桌:“師小茗,你真是為了男色命都不要了!豈有此理,真是豈有此理!偷我淩雲派的鎮派之寶,我罰你一百天雷鞭!任何人都不許給她求情!”
說這話時的掌門飛眉入鬢,唾沫橫飛,目光凶狠的要命,看起來格外嚇人,一時間眾弟子大氣也不敢喘,屏息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尖,心中默念著清心咒,莫說交頭接耳了,便是抬頭都會心神不寧,道心不穩。
掌門冷著臉繼續道:“就這定了!一個月後我從秘境回來,由我親自掌鞭!”
說罷,他旋即一掌拍飛手中的盤龍印章,其中的力道直接將那印章由內而外的震碎,四分五裂的墜落於地麵。
警告之意,昭然若揭。
好在掌門終於走了,於眾人頭頂盤旋的黑壓壓的駭人氣息也終於消散,眾弟子這才覺得自己重新恢複了能夠說話的能力。
一時間,他們朝著師小茗指指點點。
“我去,一百天雷鞭!掌門這是要師小茗魂飛魄散啊!”
“這哪是魂飛魄散,這簡直就是神魂俱滅!”
“哎呀,一百天雷鞭,連個求情的人都沒有,就連她那未婚夫也隻是站在那無動於衷,慘!”
“殷師兄仙人之姿,天賦異稟,與她這種人有婚約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哦,結果這不要臉皮的還去喜歡什小白不知羞恥。”
師小茗越聽也越覺得自己可憐。
不過她也沒那怕死,說不定,死了她就能回去了呢。
可她怕疼,很怕很怕疼。
想到這,師小茗耷拉著腦袋,無精打采的。
就在這時,她眼前忽然出現一雙銀質的鎏金靴子。
低沉的男聲在她頭頂響起。
“走了。”
她微微抬頭,隻見他束發的白絲帶突然被清風吹起,朦朦朧朧的遮起他那雙淩厲的雙眼,顯得愈發溫潤如玉,且他薄唇輕抿,淡然若瑜,有種笑看風流的沉靜。
完全就是大部分仙俠文中驍勇善戰卻又多智近妖的美人師兄。
“殷師兄當真恣意柔和,我原本第一次見他,還以為他十分不好相處,後來沒想到他那般平易近人也罷,還願意同我這樣的人說話。”
“我……我也是,那日我第一次見殷師兄舞劍,隻覺得是上仙下凡,一劍一劍皆斬入我的心扉,若他人能成為他的手下敗將,那也是我的榮幸。”
聞言,師小茗柔柔弱弱的喊道:“夫君。”
之所以如此親昵甜膩的喊他,是因為在他們誇讚大反派時,她心底忽然有了一個想法。
那個想法便是
她是一個好心之人。
殷擇胥卻因為悲慘的身世,不得不在血雨腥風尋真相,步步算計,句句籌謀。
他從不知情愛滋味,深陷世事囹圄。
所以,她要讓他愛上她。
教他情愛是何滋味順便為了不遭受死的痛苦,抱著他的大腿苟活下去。
不過既然要讓他愛上她,她就得需要一些偽裝了,比如說裝作很喜歡他,亦或者親近他,讓他慢慢淪陷。
此話一出,不僅是周圍圍觀的弟子大驚失色,殷擇胥也是莫名其妙的瞥了她一眼。
師小茗厚重的睫羽顫了顫,朝他伸手,一副快被風吹倒的模樣:“夫君,沒有你牽著人家人家走不動路,想你牽著我回去嘛。”
說罷,她嫋嫋婷婷的按了按白皙的額頭,楚楚可人的望了他一眼,隨後攬起自己的裙角朝他走去:“夫君哥哥……”
這一句夫君哥哥,喊的那叫一個千嬌百媚,便是秋波微轉一瞬,都能叫人心神丟失。
一時間,眾弟子麵色極其難看,紛紛對師小茗指指點點。
“真的沒想到殷師兄原來喜歡這樣的。”
師小茗心中暗笑,叫他昨夜那般嚇自己,自己定要好好報複他。
“夫君哥哥,你怎還不來牽人家呀。”
殷擇胥定定的看著她,俊美的五官格外冰冷,對視片刻後,皮笑肉不笑的轉身牽著她的手就往人群外走去。
師小茗卻是一邊走一邊掰開他的手,讓自己的手與他的手十指相扣。
“要這樣牽手才行呢,不然外人看見了又要說我們關係不好哦!”
“夫君,人家還要吃糖葫蘆,要你用嘴喂人家啦!”
一邊說著,師小茗一邊從後邊看著他的側臉。
等四周寂靜無人,隻餘林間鳥啼,他的步子一頓,冷雋雙眼回望,束好的烏發隨風揚起,比起方才眾人眼中的溫倦形象又多了幾分張揚。
“你究竟是誰。”他問道。
師小茗被他俊美的容顏晃了眼,很快又鎮定下來。
他自己修邪術,根本就不可能去和誰說她似乎是變了個人這件事,所以隻能打碎牙往肚子咽。
仗著這一點,師小茗踮腳在他臉上吧唧了一口:“有你骨肉的小仙女!”
不喜歡和女人親近,一心隻想搞事業是吧,休想。
待嘴唇離開他的臉,師小茗發現殷擇胥正陰鷙的盯著她,隨後慢條斯理的抬手,優雅地抹了抹她親過的地方,冷笑:“小仙女?你還是先有能耐在天雷鞭下活下來,到時候再說這種話。”
氣得師小茗擦了擦嘴:“誰稀罕親你。”
殷擇胥微微眯眼,危險至極,用力捏著她的下巴:“我說你稀罕親我了?”
對上他那雙乖張陰冷的雙眼,師小茗仰頭瞪著他,氣鼓鼓。
然而旁邊的小竹林再次傳來熟悉的聲音,隨之而來的還有簌簌落下的竹葉。可饒是落葉聲響很大,卻也遮掩不住竹林懶怠誘人的聲音。
“端方師叔,你怎又”
“吱吱,我喜歡你。”
師小茗:
是,有人以大地為床,以青天為被,享人間絕倫之樂,而她在這受氣!
“看,方才黏膩的殷師兄和師小茗在這呢。”後麵依稀有幾個弟子走了過來,驚奇的指著他們喊道。
師小茗忽然又不氣了,用更嗲的聲音道:“夫君哥哥人家走不動路啦”
“我要夫君哥哥抱著我才能回去”
她清楚的知道殷擇胥潛伏在淩雲派的陰謀是什,所以在目的還沒有達到時,他是一定不會崩自己在外人麵前溫和謙遜的形象。
果然,殷擇胥視線緩緩偏移,一臉陰沉。
迫於維護人設,他冷著臉微微彎腰,無奈攬著她的腰肢,將她抱在了懷。
誰知師小茗忽然貼近他的喉結,仰頭道:“夫君哥哥”
殷擇胥漂亮的雙眼緩緩看向她,眼底晦暗莫深。
師小茗囂張的吐了吐舌頭:“駕。”
殷擇胥麵色更冷,同她額頭相抵,陰測測道:“你真當我不敢殺你。”
他現在當然不能殺她。
原書他之所以能殺了自己,完全是靠小白混淆視線。
所有人都認為她與小白私奔了,自然懷疑不上他,他也就洗清了嫌疑。
想到這,於是她拍了拍他的肩膀,歪著腦袋一字一頓道:“馬兒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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