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荷的出現讓人十分意外。
謝翎雙腿收了回來,坐直了身子,許如年不動聲色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挪到謝翎身後,訕笑著說道:“小郡主怎來了?”
崔荷唇畔帶著淺笑,慢悠悠挪到桌前,銀杏趕緊狗腿地為她拉開板凳,她輕拂衣擺,神色自若地坐到了他們三人對麵。
因著對麵而坐的緣故,她光明正大地打量起謝翎來,今夜謝翎穿了一身赭紅色直裰常服,腰係白玉金絲蹀躞帶,烏發梳起,用黑玉雲紋簪束起了冠,劍眉星目,郎朗如月。
崔荷也不急於與謝翎打招呼,看向他身後的許如年,巧笑嫣然道:“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許家哥哥回來了。”
許如年怔了一下,繃緊的情緒緩和了下來,他對崔荷的印象還停留在未及笄的時候,那時每逢見了麵,他都少不得被崔荷陰陽怪氣一番,沒想到幾年不見,小姑娘眨眼成了大姑娘,為人處世也周到了許多。
既然崔荷都待他這般溫柔了,他也不會拂了崔荷的麵子,於是笑盈盈地打招呼道:“許久未見,郡主真是女大十八變,越來越美了。”
崔荷笑意未褪,眉眼彎彎一副乖巧模樣:“難怪我說怎今日汴梁城的空氣這汙濁,原來是你在打哈欠,好大的口氣啊。”說罷還掩鼻扇風,仿佛空氣中當真有些什汙濁。
許如年:“……”
崔荷看見許如年吃癟,心中鬱結紓解不少,笑得眉目招展,她轉頭看向謝翎,問:“謝翎,你今夜不用進宮赴宴嗎?”
謝翎麵色冷淡道:“郡主不是也沒去。”
銀杏掩嘴笑提醒道:“侯爺,郡主待嫁之身,不用進宮。”
銀杏這番話便是在便想提醒他,他與崔荷的婚事近在眼睫,謝翎本就不願意接受這門婚事,如今被崔荷身邊的丫鬟出言提醒,心中倍感憋屈。
他悶不做聲飲了一盞酒,抬頭看向崔荷時,見她衝他得意挑眉,心中五味雜陳。
他雖然也不想相信許如年的話,但是那夜崔荷毫無緣由地抱他,長公主又來得這般湊巧,眾目睽睽之下,他與崔荷摟摟抱抱,焉能三言兩語解釋明白。
更何況三人成虎,他的解釋傳到第三個人耳中,就會變成他與崔荷珠胎暗結。
如此一來,他不娶崔荷也得娶崔荷了。
崔荷她是不是故意的?
若是故意的,那她費了那大一番功夫,賠上自己的名聲與性命,是想……讓他家宅不寧,折磨他一生一世?這得有多大的仇?
他自問也沒害過崔荷,崔荷怎就偏偏賴上了他。
謝翎沉默起身,來到窗前站定,窗外燈火闌珊,人煙鼎盛,他心中煩躁,抓著窗沿的手略有幾分發白,要怎做,才能讓崔荷取消婚事又不得罪長公主。
崔荷自討沒趣,見他一聲不吭離了席,還露出了疏離的神情,崔荷的眸光都黯淡了幾分,謝翎就這般不想看到她?
許如年將謝翎的冷漠待人和崔荷由喜轉怨皆看在眼底,他看起熱鬧來不嫌事大,還要過去煽風點火,誰讓小郡主這不給他麵子呢,可怪不得他報點私仇了。
許如年繞過貴妃榻,撩起袍子坐到崔荷身側,給崔荷倒了杯酒,解釋道:“郡主有所不知,今夜皇上突發惡疾,所以提前散了宴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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