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珠兒額手稱慶道:“幸得拓跋公相助,若非弓神在側,今日可要糟糕了。”
空空兒也道:“是了,我原道獨孤家的穿星步不過是步法神妙,沒想到得內力加持之後,竟能提升到這樣的境界,連我也看得目眩神迷。”
李珠兒問道:“空空兒,湘兒內力甚弱,為何會忽然像失心瘋一樣,內力反噬如此厲害?”
空空兒道:“想來是因為獨孤家的內功本身十分高明,雖然小湘兒惰於練習,內力不深,但這功夫的底子仍是非同小可,燭龍功與之並不相融,才有此異狀。”
拓跋守寂道:“那這小女子以後不會再發病吧?”
他雖然此前用連珠快箭止住了獨孤湘,卻也仍後怕不已。
空空兒道:“不會了,我此前隻管注入內力,沒有替她調息才有出了問題,如今經我善加導引,經脈運行已暢,自然不會再有失智之行了。”
正說話間,呼聽外麵細封喝道:“什人!”
丁零當啷一陣亂響,卻見一人闖了進來,緊接著黨項七姓眾人跟著追了進來。
闖進來之人手持一把圓形兵刃,甚是奇特,獨孤湘認得來者正是六曜中的太陽張狗兒,他所持渾圓的兵刃稱為日刃,李珠兒的帶缺口的圓刃則是月刃。獨孤湘記得日間街巷大戰時可沒見到張狗兒,不知他先前在何處。
李珠兒問張狗兒道:“你怎來了?”
張狗兒看了一眼獨孤湘,道:“這小女子怎在這?”又警惕地四下張望,問道:“姓江的小子躲在哪?”
張狗兒的眼光掃過空空兒,卻沒有任何驚異的神色,空空兒在鬆漠一直以老人的模樣示人,因此張狗兒並不知道眼前這個中年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北溟子。
李珠兒道:“溯之不在此處。”
張狗兒道:“好!珠兒,你隨我捉了這拓跋父子去,便是大功一件!”
李珠兒站在原地,搖了搖頭,張狗兒怒道:“珠兒你真的是間人?”
李珠兒對張狗兒道:“狗兒,我們都是契丹人,契丹人的深重苦難皆由安祿山而起,我怎會真心替老賊辦事?”
張狗兒急得一跺腳道:“珠兒你糊塗啊,安中丞勢大,早晚要發兵橫掃中原,你真為了族人好,就不應陽奉陰違,如今你阿兄懷秀已經躲到漠北去了,胡剌可汗唯安中丞馬首是瞻,你做這間者又有什意義呢?”
他的眼神忽然變得狠戾起來,一握手中日刃,喝問道:“難道你和懷秀還有往來?”
拓跋朝光忍不住罵道:“張狗兒,你本是契丹人,怎能真心給安賊做狗!你自己做狗也就算了,難道還不許別人做人?”
張狗兒橫了他一眼,道:“你是何人?在此狺狺狂吠?”
拓跋朝光一挺胸,道:“我乃拓跋朝光,我們黨項男兒中可沒有你這樣的斷脊之犬……”
他話還沒說完,張狗兒忽然欺身上前,一揮日刃,向拓跋朝光削去,朝光就立在張狗兒左近,可沒想到張狗兒會突然發難,忙揮手中鐵骨朵抵擋。
別看張狗兒名字起得賤,但他能位列六曜之列,武功實也非同小可,隻聽他冷笑一聲,手中日刃揮出,立刻套住了拓跋朝光手中鐵骨朵的杖頭,張狗兒手上一別一推,日刃在鐵骨朵的鋼鐵棒身上擦出一道火光,向下斬去。
拓跋朝光從未見過如此奇特的兵器,見日刃套住杖頭之後,一路向下掃來,這日刃雙麵開刃,若掃到握杖的手上,十根手指豈不是要一並被削斷?
拓跋朝光當然不肯扔掉手中兵刃,他大吼一聲,翹起棒頭,想要憑借膂力,從張狗兒手中奪過這個鐵環似的奇門兵刃。
日月雙刃可是切金斷玉的神兵利器,當年江朔手中的七星寶劍尚且斬不斷,張狗兒如何會畏懼拓跋朝光這一條尋常的鐵杖?他手上運勁回奪,隻聽“嗤”的一聲輕響,日刃竟如快刀切豆腐一般,將雞子粗的鐵骨朵攔腰削斷。
以鐵骨朵的粗細,日刃原本難以一擊斬斷,但這時是兩件兵器套在一起,二人同時反向用力,才能輕鬆切斷鐵杖,可說一半因為是日刃鋒利,一半也是借了拓跋朝光自己的力。
拓跋朝光看著手中半截鐵棒,也是大為驚駭,不由自主地往後退去,張狗兒哪能容他就走?手中日刃平推,向著拓跋朝光平削而去。
朝光心神一亂,竟然將手中半截鐵棒向著張狗兒擲了過去,張狗兒一聲獰笑,手腕一翻,日刃立起如輪轉動,發出“嗚嗚”的鳴聲叫,聽起來如泣如訴,更似對鮮血的急不可耐。日刃的劍脊甚寬,輕易就將鐵棒磕飛,勢頭絲毫不減,向著拓跋朝光劈斬而去。
拓跋守寂沒想到這張狗兒的身手竟然如此了得,眼看自己兒子就要被斬為兩爿,忙想以箭矢逼退張狗兒,然而伸手一抓,卻抓了個空。
原來拓跋守寂自己從不帶箭,每每身邊都有數名黨項武士專門為他遞箭,入聖地時尋常武士不得入內,隻有拓跋朝光帶了一壺十支羽箭,剛才為了止住獨孤湘,他如暴風驟雨般的一陣連珠快箭,將那十支箭一氣射出,此刻可是一支箭也沒有了。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