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聞想都不想就拒絕:“不去!你前腳結婚後腳就把哥嫂接到家一起住, 你名聲還要不要了?你讓人家路家人怎想你?街坊鄰居也得編排你。”
這事奶奶跟許秋石也不同意。
理由跟許聞差不多。
許問隻好重新提議:“那奶奶跟我住?”
“傻丫頭,你有孝心是好事。但是家誰都不能跟你去住。我有兒子有孫子我跟著孫女去住, 你讓你爸你哥臉往哪放?讓你爸媽去住也不行。他們上有老下有小更不能走。”
朱美珍也不認同:“問問, 你才剛剛嫁人,大家還新鮮不會說什。這過日子擱不住天長日久。等大家習慣了小征不在家,就是你自己帶著孩子住指不定都有說什的。”
有道是“寡婦門前是非多”。許問雖然不是寡婦但也沒好哪去。
何況許問還不是親媽是個後媽。
路遠征平平安安還好,如果他有個三長兩短, 許家人在四合院住能被路遠征他們生產大隊的社員們唾沫星子淹了。
就路遠征的叔伯得打上門。
許問知道, 縱使許家人對自己的好已經勝過公社絕大部分人家對女兒的好, 但他們其實還是封建, 覺得自己是個外嫁女,住自己的房子抹不開麵。
再來跟自己住總會覺得像寄人籬下,心頭怎也不自在。
所以隻能勸他們收下錢。
而想讓家人收下錢就得先解決地基問題。
許問想了想開口:“其實有個塊地可以當宅基地, 就是有些麻煩。”
桑小青眼睛一亮,追問:“哪個地方。”
許問拿著筷子往屋外指了指,“前鄰南邊。”
桑小青頓時泄氣,“前鄰南邊那巴掌大的地方連一間房都蓋不開。”
單輪麵積倒也巴巴結結能蓋兩間房,但是蓋住宅也沒人貼著宅基地蓋, 四周總得留出幾十公分的餘地。
許聞也搖頭,“就算能蓋開也不行, 一推門就掉灣。”
灣是公社這邊的土稱, 指的是河。
“我看過了, 那灣水不深。而且已經廢棄了麵是死水都發臭了, 算不上什灣就是個大水坑。留著也沒什用。真想蓋房可以跟生產隊商量一下,自己多費點力氣往填土填出一方宅基地大小。”
許家眾人齊齊沉默。
許聞有點心動,“倒是個辦法。但是那灣可不淺,我小時候還在麵遊泳過, 最起碼一米多深。這要往填土也是個大工程。”
“從邊上往填沒有那深。”許秋石更懂一點,“就是這大個地方自己填得幹到猴年馬月?求人幫忙的話,得秋後了。而且請人幫忙要買菜買酒,怕是花費更大。”
桃源生產大隊的人大都很樸實善良。
誰家有需要幹活的,大家都會一起去幫忙。
比如蓋房,辦紅白事。
尤其是像蓋房這種事,很多社員不光出人連家夥事都出,什鐵鎬子都會拿出來用。
人家出力出工具,主家總得管飯吧?
條件好的人家管中午晚上兩頓,條件不好的管一頓。
多數是燉湯。
白菜豆腐湯或者是冬瓜湯,麵多少加點肉。
窩頭得管夠,煙酒也得有。
填河明顯是不小的工程,請人幫忙怎也得持續十天半月,光這多人吃飯也是筆不小的花費。
“問題是請人幫忙得等秋收後。”許問直指問題重心,“秋收後還要修河工。等大家忙完有空來幫咱們就快上凍了。”
上凍動不了工了。
桑小青看了許聞一眼欲言又止。
夫妻一年,許聞懂桑小青的意思,一咬牙開口:“要不,咱們自己墊?早晨出工前,晚上收工後都去推土墊一點。自己幹的慢一兩個月也能弄完。”
“行!我跟你一起。”許秋石也表態,“咱爺倆說啥也能趕在秋收前忙活完。”
朱美珍有點心疼自家男人跟兒子,“那你倆再累壞了怎辦?”
奶奶不這認為:“力氣這種東西用了還能生。沒錢還不想出點力氣哪有那好事?秋石,你下午上工的時候去找隊長說說,看看能不能把前麵這塊地批給咱當宅基地。”
許秋石應下。
真要蓋房子,家就二百塊也不夠,還是得要許問的錢。
許家人都是老實人,幹不出來白占女婿便宜的事,但這錢不要肯定蓋不起房。
最後經過商量,說等買磚再借許問的錢。
******
晚上許問給冬生洗完澡,他就一步三回頭不情不願地回自己臥室。
其實就跟許問一牆之隔。
許問能看出來他不願意跟自己分開,但又覺得兒大避母何況她又不是親媽。
冬生又是男孩子該更獨立些。
可冬生那強忍不開心的模樣又讓許問很心疼。
她洗完澡還是忍不住想看看冬生,剛想打開房門,聽見麵傳來小聲的啜泣。
許問僵住。
她閉上眼睛召喚魔鏡:“魔鏡,魔鏡,小男孩幾歲分房睡合適?”
“魔鏡覺得男孩可以三歲分床,六歲分房比較合適。具體情況要看孩子的狀況。”
許問翻個白眼,說了跟沒說一樣。
不過她幾十年後去健身房的時候,男女浴室上各有一個提示牌。
上麵寫著四歲及以上的男孩不能進女浴室,同樣四歲及以上的女孩不能進男浴室。
所以再在一個房間睡半年還是可以的吧?!
許問抬手敲了敲冬生的臥室門。
“冬生,我能進來嗎?”
冬生抽噎道:“麻麻,我睡著了。”
許問失笑,推開門。
冬生屋的窗簾沒拉上,月光和星光從窗戶透進來勉強能看清屋內。
冬生似乎特別喜歡鴕鳥的睡姿,還是撅著小屁股趴在床上,臉埋在枕頭上。
許問到床邊坐下,問他:“冬生,你是想爸爸了嗎?還是隻是想跟我一起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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