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下午三點。
郊區的一家紡織廠大火,整個消防中隊在火場跑了五六個小時。
大家累的四肢都抬不起來,連陳啟都是從上車時候就開始睡,到消防站了,怎叫也叫不醒,被楊征和阿彭抬上去宿舍樓的。
向也托著陳啟的肩膀,咬牙切齒,“沒想到,這孩子年紀小小,跟200斤鐵一樣重。”
阿彭架著陳啟兩條腿,表情也是猙獰,大口喘氣,都沒氣兒說話了。
值班員驚訝的跑過來問,是不是受傷了。
倆人無奈笑笑說,睡著了。
宿舍。
有人一直在睡夢,有人難忍一身嘿呦,艱難的衝了個澡,又接著回去躺著。
“躺屍”一片,呼嚕聲夾著著幾句夢話。
隻有陸屹川,換了身幹淨衣服出門。
他大步從宿舍樓下來,有時候三步跨兩步的走,有時候兩步一跳,剩最後一階台階的時候,十分輕盈的落地。
一樓過道,章震剛準備上樓,抬頭發現來人,開心了一下,“你說巧不巧,正打算找你呢。”
陸屹川:“找我?”
章震點點頭,“公派培訓,咱們站推兩個人,你在名單。”
“什時候?”
“現在就走。”
陸屹川猝不及防,明顯驚訝了下:“現在?”
章震朝他仔細看一眼,梳洗的這整齊,濃黑的發梢帶著水漬,還是濕的。
“怎,你要出去?”
陸屹川答非所問:“能晚點走嗎?”
“不能。”
“那什時候回?”
兩人談正事的時候,肅然起敬。
“公派培訓,怎著也得要一兩個星期吧,當然也不確定。”章震隻說個大概,也不敢打包票。他忽然警覺,“你可別跟我撂蹶子啊,這培訓名額本來就少,別人擠破頭都難進。你一個國防科技大學出來的兵,一直在消防一線待著,不覺得窩囊?”
“一線二線都是消防員,我沒覺得窩囊。”陸屹川說,“我也沒想推辭。”
“那你就是猶豫,猶豫了肯定有事兒唄。”公派培訓是升職的前兆,誰人不知。章震不明白,有什事,能比這還重要。
陸屹川心有些不是滋味,“我約了林葭,晚上一起吃飯。”
章震撇撇嘴,欲言又止,“飯以後隨時能吃,機會失不再來。再說,一線消防都是雨來火去,你不往上爬,人家姑娘願意跟你,人爸媽還不一定同意呢。”
“真喜歡你的人,等你十年都願意,別說等半個月。”
陸屹川看著遠處,思考,沒出聲,臉色十分不輕鬆。
別人也就算了,在林葭那兒
這是他第一次失信。
章震知道他心思重,“要不,我去那邊給你解釋解釋?”
“可別,您就別出麵了。”陸屹川連忙打斷他。
章震:“確定沒事兒?”
陸屹川:“嗯,先這樣吧。”
就先這樣吧。
先這樣,也好。
同一天晚上,林葭打算回趟沈家。
下班的時候,已經五點多,天空又開始飄了小雨,伴隨著夜色一起來臨。
林葭驅車出醫院大門,門口保安親切的與她打招呼。
“林醫生,下班了?”
“嗯。”她淺笑著回應。
車子開過三四個紅綠燈,忽然開始擁擠起來。
拐角處出了車禍,一輛轎車和一電瓶車撞一起了,倆車主鬧的不可開交。
林葭手指搭著方向盤,輕輕敲著,等空出道來。
雨刷器很有節律的搖擺,夜色也越來越深。
她視線自然的落在後視鏡,側後方停著一輛摩托車。
車上男子帶著頭盔,同樣是在等待,對方居然沒穿雨衣,就這淋著。
隻是,林葭覺得那輛摩托車,仿佛剛剛在哪來見過。
醫院門口?
她想起來,這人跟她是一條路線,沒分開過。
五分鍾後,馬路通暢運行。
林葭輕踩油門,跟上車流。
接連過了三四個路口,她視線時不時落在後視鏡,那輛摩托車還在後方。
下一個路口就是目的地,林葭刻意沒拐進去,直行。
摩托車側拐,消失在了後視鏡。
她捎帶一眼,還是沒看到男人的臉。
可是身形,卻是感覺有些熟悉感。
她最終還是繞了一圈,才開進小區大門。
沈家請了新的做飯阿姨,黎美華正讓阿姨,做幾個林葭愛吃的菜。
沈銘山和沈岸在客廳下棋,誰也不言一句,氣氛悶的不像話。
飯桌上,又是黎美華先開的口。
她給林葭夾菜,問,“不是說,今天晚上不回來嗎?”
一天前,黎美華問她周六回家,她回的信息是不。
因為她要和更重要的人吃飯。
林葭吃一口白米飯,語調漫不經心,“本來是要加班的。”
黎美華:“早說學大提琴挺好的,非要學醫,可惜了一門手藝,自己還辛苦的不行。”
林葭努努嘴沒說話,隻有她覺得可惜。
“和徐家那邊聯係的怎樣?”沈銘山開口了。
這話自然是沈岸接,他語調不冷不熱,“不怎樣。”
沈銘山不悅,“我看你那個破律所,也可以歇業別開了,早點回來接手接團工作,幹點正事。”
“什是正事?”沈岸反問,“談戀愛,結婚生子,過你想過的人生,就是?”
“你”
“他和徐煙盞聊的還挺好的。”
感覺沈銘山要發飆,林葭率先打斷他。
飯桌上,幾人同時看著林葭。
長輩神色各異,什時候,林葭也會為沈岸幫腔了?
這倆兄妹,什時候不是各顧各的,互不搭理。
沈岸表情倒是似笑非笑,心道:哦?我怎不知道?
林葭忽略他那耐人尋味的眼神,又加了一句,“上次宴會我也在。”
有了在場人的證詞,沈銘山也沒再發難,“聊得好,就好好接觸下去。這年頭相親結婚,也不丟人。”
林葭的房間帶著小陽台,飯後,她一個人在外邊椅子上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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