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沒過片刻,李慕來敲她的馬車,身後跟著低眉斂目的雀奴。
“哲哲,雀奴乘坐過來的馬車讓給魏兄使用了。我們都是大男人,也不好帶著她騎馬,就讓她跟你同乘一輛馬車可以嗎?”
薑哲哲又瞥了一眼雀奴,懶洋洋地說道:“讓她上來吧!”
雀奴低聲道了謝,這才小心翼翼爬上馬車,坐在了冬至和小柔的對麵。而薑哲哲軟趴趴地倚在矮榻上。
這輛馬車是薑哲哲慣常使用的,內布置都是按著她的喜好來。馬車後方是個方方正正的矮榻,榻上鋪著白狐裘,擱著幾個綿軟的方枕,右手邊有個紫檀木的小櫃子,平常放些零嘴。頭頂四角則掛著幾盞小巧的燈籠,而在正中央,是一顆銀質鎏金香薰球,隨著馬車的行進,骨碌碌地轉了起來。
自雀奴上了馬車以後,薑哲哲就沒有理會她。她獨自坐在離車門口最近的地方,被風拂起的車簾時不時碰到她的腿,靜默地像個剪影。
她知道冬至一直沒好氣地看著她。可是她並不在意,甚至輕輕撩了撩頭發,目光似不經意般掠過薑哲哲。
不過一眼,她眼睛就像被光灼痛了一般,有些失神的看向別處。
薑哲哲在山呆了這多天,雖然形容有些狼狽,依然像端坐於華室一般,自得悠然又燦然生輝。這就是在薑家長大的孩子嗎?!
一直盯著她動作的冬至忽然像發現什一樣驚訝地瞪大眼睛,將她仔仔細細打量了一遍,緩緩擰起眉。
而沉默了一路的雀奴,卻在這時突然開口。
“縣主,奴婢有一句話在心中醞釀了許久,不知當講不當講?!”
薑哲哲眼皮都沒抬一下,直接拒絕,“那就別講了!”
“……”
雀奴暗暗咬牙,假裝沒聽見,“縣主和魏將軍去往望月山的這些時日,公子很是擔心,常夙夜難寐。而擔心之餘,公子也有些傷心,畢竟縣主和公子有婚約在身,縣主這樣跟別的陌生男人出去,未免讓公子難堪了,也有損縣主閨譽!雖然說縣主都是為了幫公子躲過災禍,但也要注意分寸。”
薑哲哲一手支頤,抬眸沒什情緒地看了她一眼,“李慕居然連這都告訴你了,這是你的意思還是李慕的意思?”
雀奴垂目輕聲道:“公子自是不敢怪罪縣主,是奴婢心疼公子罷了!”
薑哲哲聞言輕哼了一聲,“那你還真是李慕肚子的蛔蟲,思他所思憂他所憂!隻是雀奴姑娘,我也問你一問。”
薑哲哲撐起身子,目光冷淡地落在她身上,“敢問雀奴姑娘,我的未婚夫天天帶著你招搖過市,本縣主的臉麵往哪兒放?既然雀奴姑娘這愛替李慕所思所想,那不如你想想,怎一勞永逸地解決了這事兒?”
雀奴臉色白了白,辯解道:“這不一樣,自古以來夫為天,就算公子……”
薑哲哲揚聲打斷她,“在我這就是一樣的,男女都一樣。李慕尊重我,我自是奉他為未來夫君,悉心以待。可他要是朝秦暮楚,向往左擁右抱,”薑哲哲撣了撣衣袖,嘴角露出一絲冷笑,“我薑哲哲什樣的男人找不到?自是有乖巧的,聽話的,用心待我的。”
雀奴張了張嘴,而後又地閉上。
薑哲哲卻往前一步,離她近了一些,臉上露出個古怪的笑容。
“你果然很有意思。外人麵前怯弱不堪,在我麵前卻說出那一番話。又是挑撥我和李慕的關係,又是貶損我的閨譽,不就是故意挑釁我嗎?”
雀奴心中一跳,不自覺又往外麵靠了靠,就見薑哲哲冷下眉眼,偏偏嘴角還掛著一抹笑,悠悠道:“我就如你所願!”
雀奴瞪大美目,還沒反應過來這話的意思,就眼睜睜看著薑哲哲撩起裙擺,一腳揣在她腰上,微微使勁兒她就隨著馬車轆前行的方向,一溜煙摔下了馬車,嚇得車夫立馬拉緊韁繩,止住了馬車。
外麵一陣兵荒馬亂,直到聽到李慕驚慌地問道:“雀奴,你怎了?怎摔下馬車了?”
薑哲哲才施施然掀開車簾,露出半個身子,朝著馬車邊縮在李慕懷瑟瑟發抖的雀奴露出個惡劣地笑容。
“哎呀,不好意思,腳滑了。雀奴姑娘以後還是離我遠遠的吧!不然我這樣不小心幾次,焉知什時候雀奴姑娘就沒命了!”
李慕不可置信地回頭看她,薑哲哲卻像沒看見一樣,繼續說道:“當然,你照顧李慕這久勞苦功高,之前一直沒想好要怎賞賜你。這樣吧,我給你備上一份豐厚的嫁妝,送你風風光光出嫁,保證你後半輩子衣食無憂,如何?豈不比你在李慕身邊當個婢女強?”
李慕張了張嘴,喃喃道:“所以你把雀奴踹下馬車,就是因為看不慣她待在我身邊?我隻是想身邊有個知冷知熱的婢女而已,你就這容不下她?”
想到一些過往,他臉色鐵青,“不惜這樣威逼利誘,還真是,真是……的作風!”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