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中，今天放假，兩人窩在沙發上看喪屍片，人家看喪屍片是追求刺激，他倆看片，是吐槽人家槍法不準。

    一個多小時的電影，這片子著實是不怎樣，但兩人卻看的有滋有味。

    不知道是不是吃胖的原因，賀蘭哲最近老喜歡掐裴揚衡的臉。

    裴揚衡由著他掐，癱在扶手上推了賀蘭哲一下“下一部”

    遙控就在茶幾上，但他就是不想拿，賀蘭哲鬆開手點了另一部，播到一半，賀蘭哲冷不丁道:“未成年，明早我要出趟門，你早上早起陪我吃早飯”他怕裴揚衡又忘記了。

    裴揚衡視線盯著屏幕點點頭。

    “中午的時候，飯我放在保溫箱，你拿的時候小心燙手”

    裴揚衡轉頭看他，覺著他的表情不太對，好像有點難過，他道:“那晚上呢，晚上你回來？”

    賀蘭哲不經意地揉著他的頭發“回，回來監督你吃飯”

    裴揚衡抬頭瞪了他一眼，心想，自己肯定是看錯了，這人嘴還是這欠。

    賀蘭哲笑著將他的視線轉回去，怕他看出些端倪，大手的溫度籠著裴揚衡的耳廓。

    早上八點多賀蘭哲連人帶被將賀蘭哲從床上撈起，抱著他到廁所洗漱，賀蘭哲給他刷牙洗臉，他靠在洗臉台上睡覺，這孩子遲早給他養廢了。

    裴揚衡一直到坐在餐桌邊上，聞到飯香才睡醒，吃完飯又迷迷糊糊睡過去，賀蘭哲給他抱回床上，處理好廚房，才放心出門。

    裴揚衡一直睡到十點，吳良應來找他，他才起床。

    吳良應聽英德說裴揚衡對中醫藥學特別感興趣，打算來給他說道說道。

    客廳，吳良應剛剛出差回來風塵仆仆，裴揚衡穿著睡衣，睡眼惺忪，吳良應一出差就是半個月，見著裴揚衡便道:“揚衡，你最近胖了不少啊”

    裴揚衡滿頭黑線，摸著自己平坦的小腹，有點肉肉的，“師父，你瞎說什大實話”

    吳良應給他逗笑了“沒事，胖點好，你之前瘦的跟柴火似的，我都想叫你師母給你補補，別學那些個小年輕減肥，小小年紀就把身子骨給毀了”

    兩人聊了會，裴揚衡覺得口渴，起身去廚房給自己倒了杯水，還順便給吳良應泡了壺鐵觀音，他見吳良應常喝。

    吳良應抿了口茶，點評道:“茶不錯”

    “那是，賀蘭哲接待客人專門買的，肯定好”

    吳良應沒把茶杯放下，泡都泡了，不喝白不喝，“你也不問問人家，就這拿了”

    “沒事，師父你放心喝，他說了他的所有東西我都直接能用，不用跟他打報告”

    吳良應覺得這對室友關係好“人家對你好，你也要對人家好，知道嗎？”

    “知道啦，師父”

    說到賀蘭哲吳良應就記起來自己是來幹嘛的了。

    “我聽英德說你最近還在研究中醫，你這孩子怎就說不聽呢，學醫就得慢慢來，這事急不來，貪多不爛的道理都懂，你啊，要是實在想學，空餘時間來找我師父，師父給你慢慢講，師父知道你室友年紀也快到了，但還來得及，師父啊給你保證，明年四月份就幫你把他給完完全全治好，好不好？”

    吳良應這話說的掏心掏肺，苦口婆心，人心都是肉做的，裴揚衡給他說得竟覺得有些委屈，他覺著自己這一年過來確實是累了點。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吳良應待裴揚衡就像是一個老來得子的父親對兒子有些溺愛，溺愛本是不好的，但這之於裴揚衡來說卻正好，裴揚衡的父親裴忠義本是軍人，後來退伍又去當了警察，對兒女的教育可謂是嚴之又嚴，這兩年父子倆更是沒見過幾麵，吳良應就像是填補了他從小就沒從父親那少有的疼愛。

    “師父，謝謝我聽你的，以後都聽你的”他道，他眼眶紅著，忍著淚，扯著笑。

    吳良應見不得他這客氣“道什謝，師父幫徒弟不是理所應然嘛”

    兩人又聊了會，裴揚衡問了問吳良應的身體狀況，他記得前兩天，給吳良應打電話的時候，吳良應犯了頭疼，吳良應回他今天好了不少，裴揚衡又給他說了點趣事，到了飯點，吳良應才回去。

    裴揚衡也餓了，送吳良應到宿舍樓下，回去就拿了飯菜，沒注意燙著了手，好不容易搞定了，他又覺得飯菜不好吃。

    賀蘭哲買了滿天星去了墓地，今天是他母親的忌日，他動手拂去墓碑上的塵土，“吾妻江南煙之墓”賀蘭哲看到那兩字，隻覺得嘲諷。

    他把花獻上，席地而坐，“媽，你的寶貝兒子來看您了，您放心，我最近過得很好”

    “最近……我遇著個人，挺喜歡的，等追到了就帶來給您看”

    賀蘭哲不是個外放的人，生活教給他比起倘開心扉更多的是壓抑、克製和隱藏。

    看著眼前，火舌狂舞，吞噬著氧氣，扭曲了他的麵龐，火焰熄滅，他緩緩起身，收拾好一切，轉身準備回去卻看到了個髒東西，他的繼母，杜佳。

    賀蘭哲冷著臉“你來幹什？”

    “我，我來給姐姐掃墓啊”杜佳裝得一臉無辜。

    “掃墓她活著的時候你利用她，死後還不放過嗎”

    “我利用她是，但那又怎樣，她也利用我啊”她跪到墓前，那雙美眸泛著點淚光，滿臉的悲痛，轉頭看著賀蘭哲，視線卻落在賀蘭哲的身後。

    她又起身上前一步“我可憐的孩子，你不知道人本就有所圖嗎，否則我們為什要搞好人際關係呢，你父親圖我的身子，而我圖他的錢，各取所需，這有什不對”

    賀林展慢步走進，杜佳迎上，賀蘭哲陰鬱著臉道“走了”

    賀蘭哲回了學校，到寢室是下午三點多，裴揚衡在和陸淼雙排，開了麥。

    他聽著裴揚衡的指揮聲進了廚房先洗了裴揚衡中午忘洗的碗，接著做飯，做完飯，他就坐在裴揚衡邊上看著他，裴揚衡餘光掃到他朝他一笑，轉頭繼續，賀蘭哲大手放在他的頭上，壓著頭上的幾根亂毛，裴揚衡搖了搖頭以示抗議，嘴還在指揮，賀蘭哲沒挪手，裴揚衡試了幾次放棄了，鍵盤被他敲得直響。

    賀蘭哲覺得他這幅樣子可愛，在那笑，笑聲不大，卻能傳入耳機，陸淼聽著他的聲音就跟老鼠見貓似的，一局結束，他就嚷嚷著有事下線了。

    裴揚衡忍無可忍，拍開賀蘭哲的那隻手，道:“學長，你幹嘛!我衝分呢!”

    “吃飯了”賀蘭哲道。

    裴揚衡早餓了，拉著賀蘭哲去廚房，準備好晚飯，開飯。

    裴揚衡在那嗦一塊排骨，給燙著了，賀蘭哲笑他，裴揚衡灌了口冰水，盯著賀蘭哲，總覺得他笑得怪怪的“怎不開心，事情辦得不順利嗎？”

    賀蘭哲一愣，隨口道:“沒，就、就是有人跟我說了句話‘人本就有所圖’，你怎看？”

    裴揚衡扒了口飯，“我覺得有道理，人本身就是欲望的集成體”

    他這話不知道戳到了賀蘭哲的哪個點，賀蘭哲擱筷抬頭看他“你對我這好是有所圖嗎？”裴揚衡覺得不對勁，也擱筷看他，他不答反問:“那你呢？”

    賀蘭哲沒半點停頓“我喜歡你”

    短短四字，裴揚衡半天才緩過神，他坐直身子，紅著臉“我、我有一隻和你一樣的耳釘”

    賀蘭哲呆了半天“你說……什”

    裴揚衡起身去了臥室，從枕頭底下摸出首飾盒，放到桌上，他的是自己的照片，是一張生活照，他坐在電腦桌前，滿臉笑容，陽光映在他的臉上，電腦上是d勝利的結算頁麵，他的角落是空白的，他撩開耳垂邊的碎發，露出消毒管，他的耳洞是三天前剛打的。

    賀蘭哲呆了半天“你說……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