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玖這句話原本就不該問！這一問，直接把二師兄給惹惱了。

    “你……放肆！”二師兄猛地推開季玖，潭底水流卷出衝天的浪花來，裹挾著季玖就要惡狠狠摔向岸邊山崖。

    季玖下意識大喊：“啊啊啊啊……啊？”

    最後一個字低小的剛好從唇邊溜出去而已。

    水流已經意外安靜了。

    季玖被裹在漩渦中上上下下顛簸了幾下，渾似坐在摩天輪頭蹺二郎腿。咋就這小幅度？莫不是，除非……二師兄突然就對他心軟了？

    季玖討人嫌地探頭衝二師兄笑。“嘿嘿，二師兄，你舍不得打我就直說嘛！”

    耳邊水流聲中卻夾雜著不安穩的喘息聲。

    季玖先是謹慎地沉默了下，隨後探頭，就見水霧中光線沉沉，二師兄不知道為什渾身都在發著光。那光芒也不甚穩定，一會兒白光，一會兒又像是摻雜著磷火的綠光。

    “二師兄？”季玖試探性地問了聲：“你、你這是在修煉獨門武功？”

    剛才還冷漠到拒他於千之外的二師兄眼下聲息十分不穩定，呼吸灼熱，熱浪一波波沿著水紋衝擊到季玖身邊。不曉得過了多久，二師兄才勉強答了他一句：“剛才，那幾個人衝進來，我……化神失敗了。”

    化神？失敗了？

    季玖腦子花了幾秒鍾來消化這幾個陌生詞匯。講真他來到九嶷山這幾天，一直恍恍惚惚覺得做夢一樣。說起來滿打滿算也就三天半，但這三天半他真實地見到了傳說中的禦劍飛行術，還有這座山……整座山永遠霧氣繚繞。要不是腰間掛著塊灰色雜役牌子，他就連正常行走都困難，走不出鬥室，走不下山。

    “化神……”季玖斟酌著在腦袋搜索詞匯。“是一個很高的境界？”

    “這的修仙分為煉氣、築基、金丹、元嬰、化神。”二師兄這次倒是沒再鬧別扭，直截了當地告訴他道：“最後一個階段，已經近千年沒人做到了，你不知道，也罷。”

    “別啊！”季玖人被裹在水流漩渦中，嘴上卻依然嬉皮笑臉的，嘿嘿樂道：“二師兄你別看我眼下啥啥兒都不行，指不定哪天，你說的那個一千年都沒人做到的事兒，就讓我給做到了呢！”

    二師兄沉默。

    季玖猜著那家夥正在傲嬌地憋住冷笑。

    這厚顏無恥的話，也就季玖這種貨能大言不慚。季玖猜，就九嶷山這種通身上下都冷冰冰的修仙門派，門下弟子們都挺傲嬌。要壞，那也得傲嬌地、冷冰冰地憋壞招。

    季玖又想起先前藏身在竹林中攻擊二師兄的兩個白衣弟子，忍不住八卦：“噯，二師兄，剛才故意幹擾你、不讓你化神成功的，是什人啊？”

    二師兄的聲音隱沒在水流中，聽著情緒晦暗不明。“他們兩個，素來與大師兄走得很近。”

    ……也對哦！

    季玖後知後覺地想起，他自打來了九嶷山，除了掌門外，身份最高的也就隻有二師兄。——這與傳說中的不符啊！既然有二師兄，那還不得有個大師兄？虧他一直就沒想起這茬。

    “大師兄跟您有仇？”季玖眼珠子轉了轉，先把自家給否決了。“不對，要是大師兄跟您有仇，為什他自己不親自下場呢？”

    “下場？”二師兄語調微揚，大約是沒聽懂。

    季玖耐心跟他解釋。“下場就是親自動手的意思。”

    二師兄冷笑。“你以為他沒來？那兩個被我打發掉以後，來的可不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