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秋
——beta,??男
——已離職
秦牧野看得有些恍惚。
重看一遍,還是這樣。
秦牧野克製已久的情緒變得躁動起來。
其實他所有的冷靜自持在得知beta不在第一軍區的那一刻,都被打破。
他的第一反應就是讓人去查beta究竟去了哪。
他要立刻見到beta。
但聯想到蘇燃說的話,??秦牧野的心陡然慌亂起來。
蘇燃說beta搭乘的星艦消失了蹤影。
甚至可能已經不在人世。
他立刻通知手下的人,??去查看beta現在在哪,??可結果並非不是三五分鍾就出來。
等待的時間格外漫長。
秦牧野把弄著手中的黑色鋼筆,用了五年的筆,??此刻卻極為不順眼起來。
不該是這個顏色。
應該是那種幽沉罕見的藍珀色,??光下明湛清涼,??暗處則清明透潤,??無論何時,??都能映照著他的臉龐。
不知道過了多久,??秦牧野強製性地讓自己的視線重新回落到光腦屏幕。
他陷入了新的疑惑當中。
beta不在第一軍區……
beta為什會離開第一軍區?
他麵前的資源庫並不能給出了準確答案,??隻提及了beta離開的日期——星際三百六十五年,??九月二十七日。
這本不是個什特殊日子。
但再往前推四天。
就是他在酒吧和beta“再遇”的日子。
秦牧野的腦穴莫名一疼,就像有把電鑽在他腦穴瘋狂打轉,??無論beta多少次出現在他的夢境,酒吧那晚的beta永遠是他的噩夢。
現在也如此。
那晚他們交涉的場景在他的腦海複現,??一切猶如被最頂尖的攝像頭所記錄,一幀一幀地在他眼前慢放。不過他手中的確有這樣一份錄像帶,記錄著他那天從秦宅出來,到酒吧,最後離開酒吧回秦宅的全部過程。
說來也可笑,這是聯邦的人監控他的錄像;原本用來確保他的安全,??不想卻把beta也拍攝進去。
而當初的他不知懷著什樣的心態,??也複刻了一盤。
錄像帶回來以後,??卻從來沒點開看過。
心理很矛盾。
他就像極力想要刻意忽視什,??就把錄像塞到網盤最隱蔽的文件夾中。
好似隻要這做了,就能眼不見,心不煩。
時隔五年,alpha再次點開當初的視頻。
四十分鍾的視頻,卻讓秦牧野眉頭的褶皺一直聚攏不散。
即便當初聯邦的人拍攝的距離很遠,錄像依舊很清晰,能將beta的悲傷難過拍攝得清清楚楚,但也僅僅隻有beta進去和出來的那一小段。
他能看到beta朝著跨江大橋的方向走去。
beta瘦弱的背影宛若被狂風暴雨所襲擊的小白楊,即便有向上生長的傲骨,也抵不過外界的擊打力量,被摧殘,被壓製。而視頻的最後五分鍾,beta的身影消失在鏡頭,與之相對的,是突然從車出來的容欽。
視頻的容欽握著手機,滿臉焦慮地向beta離開的方向奔去。
秦牧野的視線一頓。
他從來沒看過容欽這緊張的樣子。
容欽關心beta,他一直知道。但能讓容欽大變臉色的事……迄今為止,秦牧野能想起的,也就隻有他哥當時重傷進入icu的那回。
所以其中必有不對勁之處。
他沉默著,又往回調了五分鍾。
不放心地又看了一遍。
越看,心揪得越緊。
不對。
beta的狀態不對。
他見過失落時候的beta,那是眼尾下垂,嘴角也忍不住往下彎的可憐模樣。
但視頻的beta絕非僅僅是失落。beta好看的藍珀色眼眸徹底暗了下去,甚至整個人毫無生氣,像腐朽的枯樹,輕輕一觸碰就會在一瞬間碎為齏粉。
秦牧野的心,猝然痛了起來。
直到現在,他才模糊地明白那場分手帶給beta的是什。
是難過,是悲傷。
是心如死灰。
alpha腦中的某個神經驟然一跳。
心如死灰……
他想到自己曾經的那個夢境。
夢的beta一路沿著江麵走,最後坐在高高的跨江大橋上,整個人猶如枯萎的蝶,輕飄飄地伴著夏夜江風,從高高的橋麵一墜而下,綻放出血色之花。
他一直以為這隻是個夢。
但這一刻,他已經分不清夢境與現實。
剛才反複觀看的錄像與他的夢境交疊,就好像beta心如死灰地從酒吧離開後,就真地站在了跨江大橋上,意欲輕-生。
如果這不是夢……
如果beta真的跳了下去了……
他心煩意亂地擺弄著手中黑色鋼筆的同時,肅然繃緊了唇瓣,焦躁的指尖一噠又一噠地敲著自己的額首,他的手背上筋脈猙獰,後背也已經被汗水浸濕,材質綿軟的襯衫緊密地貼合在他凸起的背肌,甚至還隨著alpha急促的呼吸顫動而上下輕動。
他卻沒發現自己的異樣。
秦牧野立刻撥通了容欽的電話。
容欽已經五年時間沒和秦牧野聯係過。
猝不及防地接到秦牧野的電話,容欽語氣不善:“什事?日理萬機的秦副指揮居然有空給我這樣的小人物打電話。”
秦牧野開門見山:“容秋在哪。”
容欽愣了愣,嗤笑一聲:“秦副指揮五年前說的話,現在就不做數了?小秋在哪與你何關?你還想回去找他不成?”
聽他這個語氣,秦牧野無聲地鬆了一口氣。
看樣子beta沒事。
秦牧野緊了緊手中的電話:“五年前出了酒吧,他到底怎了,他到底去了哪?是不是去了第十三軍區?”
十三軍區危險,戰火紛飛。
完全不適合beta。
容欽實在不想搭理他,言語已經彰顯出明顯的不耐煩:“想知道,就自己查。”
不過查不查的到,就是秦牧野自己的本事了。
他已經把容秋洗記憶的那一段完全清理幹淨,就算是現在的秦牧野要查,也查不出什。
就算真查到,也不怕。
現在的小秋堅信自己有個埋在地下的beta愛人,秦牧野這個s級的alpha就算再厲害,又算得了什。
小秋珍惜他的時候,他就是小秋心中別無二價的珍寶。
但一旦小秋忘記了他,那alpha就什都不是。
走在路邊隨意遇到的草都比他高貴。
所以容欽很放心。
秦牧野愛找不找。
不找剛好,找了還會被氣到。
電話被“啪”得掛斷。
秦牧野神色低迷陰鬱。
容欽對他的態度他有所預料。
從容欽這得知了容秋尚且安然,他就稍微放了心,但他也知道,自己若想要多問出些什東西,已經是不可能的事,容欽一直對他的心有抵觸。
最後思忖稍許,他輸入了某個本已刪除了的聯係人電話號碼。
一小時後。
一封新郵件以及蘇燃的短信發了過來。
蘇燃:那晚相關的錄像能找到的我都已經給你發來了。你說的,會放過我蘇家。
蘇燃的短信,秦牧野沒管。
他直接點開郵件的錄像。
蘇家沿江有一路的商鋪,監控多,錄像也多。
讓蘇燃查,遠比向a星申請調查監控要快。
秦牧野輸入時間,從浩如煙海的監控片段挑出自己想要的,就像正在細致查案的警察,將所有監控密接起來,從而整合出beta的行動軌跡。
越看越心涼。
因為是視頻,他聽不見容秋的聲音,看不見容秋的具體神態,但這遠遠的距離,他都能感覺到容秋的孤寂幽冷。
尤其當他看到beta一路恍惚,最後坐在高橋上搖搖欲墜的時候,他的心就要跳到嗓子眼,如置冰淵。
好在容欽及時出現,把人帶了下來。
視頻戛然而止。
秦牧野陷入異常的沉默。
但他的心卻極為慌亂,他的寡淡冷漠像是被天降巨石打破。
他從來沒想過beta會有輕-生的念頭,beta就是頑強的沙樹,春風吹又生的草,怎會因為一點情愛就丟掉這條命,這是多愚蠢的行為。
可現在。
愚蠢的好像是他。
那晚的beta很難過,而他……
alpha的手撫在自己的心口。
麻麻的,漲漲的。
他一直以為自己對容秋的這種感情激烈得快,平和得更快,但為什,現在看到當初的容秋難過的樣子,他會這的……
不舒服。
這種空虛且異樣的感覺讓alpha本就幽深的眸子融入極致的黑,戾氣翻滾著,叫囂著,讓他的視線死死地黏在那道清寡的背影。
看也看不夠。
秦牧野本能地覺得自己似乎徹底失去了什。
其中還夾雜著更為複雜的患得患失。
不,已經不用患得患失了。
因為beta已經徹底地離開了他。
“警報!警報!您的信息素濃度已達到危險值。”
與之一同響起的,是金屬大門豁然合攏的聲音,百葉窗被密不透風地金屬窗代替,換氣係統應運而開,不過三五秒,原本還幹淨明亮的辦公區就瞬間變成了禁錮alpha的牢獄。
信息素從alpha的後頸噴薄而出。
男人的後頸的每一個細胞都翻滾著數十倍的疼痛感,秦牧野毫不猶豫的拿起抽屜的針劑,嘴唇繃得緊緊的,在新的一場信息素爆發之前,一針紮入血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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