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扮演你beta愛人的所有樣子。】

    【甚至,我可以比他做得更好。】

    容秋的第一感覺是秦牧野瘋了。

    徹徹底底地瘋了。

    怎會有人這執著於他。

    甚至還低聲下氣地願意成為另外一個人的替代品。

    難道他之前都沒有說清楚嗎，他和秦牧野強調他的beta愛人,還強調了beta愛人和秦牧野的超高相似性,明暗都已經顯露出拒絕的意思，秦牧野居然還來找他，甚至這次直接和他說想讓他當alpha的伴侶。

    傳出去會有多少的oga心生羨慕。

    但羨慕是別人的。

    容秋隻覺得麻煩。

    況且秦牧野剛才還說了一句“甚至，我可以比他做得更好。”

    他能做的,會比阿野好？

    又何以見得？

    阿野溫柔舒俊,還是這輩子才能遇見他的beta愛人。阿野這好，怎會像村口撿垃圾一樣,隨便撿撿就能撿到。

    容秋不認為秦牧野可以和阿野一樣。

    哪怕秦牧野是無數人眼中的啟明星，耀眼到不行,也沒有亮到他的眼。

    所以alpha說的這句話，未免有些自大了。

    如果換了一個人站在他麵前說自己會比阿野好，他早就動手揍了上去,但他現在麵前的是秦牧野,是具備倨傲驕矜資本的。

    個人私產是能隨便給外人看的？

    一個頂級的的合法伴侶能獲取的利益實在太多。

    先拋開特殊的不談，就算是普通的結合,都要交付自己手中很多潛在利益,一旦他和秦牧野結成合法伴侶,那秦牧野的所有財產他都有一半的享有權。

    容秋現在可以肯定的是，自己的資產絕對比不過秦牧野。

    而且他作為beta,作為上麵的那個體位,這就證明秦牧野如果和他在一起,絕對不會擁有孩子。

    一個頂級alpha,沒有血脈的延續。

    這在所有alpha看來都是一件荒謬的事。

    綜上所述，對他提出這個請求的秦牧野並不占任何便宜，甚至吃了很大的虧。

    作為聯邦第二個頂級，這樣的家世背景以及極端優越的信息素等級，無疑讓秦牧野成為所有oga眼中的香餑餑。就連聯邦都願意為他安排匹配相親會，容秋不信秦牧野會找不到一個合適的伴侶。

    他也不相信秦牧野沒有考慮清楚後果。

    所以秦牧野為什這做？

    就因為那句寡淡的“一見鍾情”？

    這風花雪月的事情委實讓人難以相信會出現在秦牧野身上。

    容秋上下打量著眼前的高大男人，男人的表情極為深刻且認真，似乎這件事就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件事，刺客秦牧野的黑眸幽幽地定死在他身上，還在等他的回應。

    像秦牧野這樣地位的人，居高臨下，頷首垂眼看人久了，是不會、也不屑於說謊的。

    男人越是認真，他越是難為。

    他該回什？

    他又能回些什？

    容秋鮮少有感到這棘手的時候。

    這種感覺就像秦牧野用無形的力道架著他，上不去，下不來。偏生他從小就是個不會拒絕別人的人，雖然脾氣暴，好動手，但心底總有些軟肉。否則之前也不會因為心軟，而留宿楚鳴。

    秦牧野現在的行徑無意就戳進了他的軟肉。

    因為alpha的眼神太過真誠。

    容秋雙手抱胸，斜靠在門框上默默長歎一口氣，等心的震驚慢慢被壓了下來，原本雙手抱胸，斜靠著牆壁的姿勢變成了向前的穩健邁步。

    “秦總指揮，這不適合談話，我們換個地方聊。”

    -

    秦牧野自然都隨他。

    同時他仔細觀察容秋的神色，beta並沒有生氣，似乎隻是很震驚他會說出這樣的話。

    這比秦牧野預料中的反應要好得多。

    至少容秋沒有再給他來一個過肩摔，或者冷著臉，不帶任何情感地讓他不要癡心妄想。

    對，就是癡心妄想。

    秦牧野自己都承認。

    如果容秋這簡單的就答應成為他的伴侶，那他就是癡心成了真，妄想搖身一變成了美好現實。

    可惜他現在還琢磨不出容秋的態度。

    到了餐廳，秦牧野點好菜後就見容秋一直低頭玩手機，年輕人清俊的麵容上沒有明顯的情緒變化。

    秦牧野又沒有準數了。

    他隻是麵上看著冷靜，心湖之中飆起颶風，波濤起伏。

    秦牧野將菜單擱置一邊，心想著的是如果能和容秋成為伴侶自然好，如果被拒絕……

    被拒絕。

    秦牧野的表情無聲地垮了下來。

    算了，被拒絕就不要想了。

    菜品陸續上齊，容秋才從手機抬眼，這家餐廳是秦牧野找的，桌上的菜也是秦牧野點的，剛才在看手機的容秋沒注意到alpha點了什，現在菜齊了，才發現都是他的口味偏好。

    容秋沒多想，隻當秦牧野也隨了他的口味。

    但他又想到了別的有的沒的，他記得他的beta愛人阿野就很愛吃辣，重油重辣，這樣一看，秦牧野和阿野還是有區別的。

    在沒有一定感情基礎的前提下討論婚嫁，無疑是一種煎熬。

    秦牧野看出容秋的不願，並沒有生氣。

    他隻是緩緩亮出自己所有的底牌。

    秦牧野打開光腦，屏幕上是他所有資產，包括現在能調動的流動資金，以及他手下的公司不動產等一係列資產。這樣一份數據放在容秋麵前，太沉重了。容秋隻看了一眼就確定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絕對沒有秦牧野有錢。

    秦牧野的資產金額達到了一個驚人的龐大數據。

    具體數值就不方便透露了。

    反正看得容秋飛挑眉尾，他相信秦牧野不是要炫富，那為什會給他看這些？

    這多錢，他設計一輩子的頂級機甲也掙不回。

    他隱約覺察到什。

    卻主觀地不想去相信。

    秦牧野對他的做法就是像狗血電視劇挽留女主的男主，把自己的所有身家財產一一交付。

    你不相信我的心意，總該相信我的錢。

    容秋一直覺得這樣的行為挺蠢的，或者說挺傻的。

    可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成為狗血電視劇的主人公，被砸的錢更是成千上萬倍的卷了上去。

    容秋把秦牧野的光腦輕輕推了回去，表情清明中透著幾分肅然：“秦總指揮這是什意思？”

    秦牧野看著光腦不以為然，語氣卻很認真：“一半都是你的。”

    頓了頓，他補充著：“隻要我們成為伴侶。”

    容秋懂了，前提是要成為秦牧野的伴侶。

    容秋舔舔唇角，幽藍色的眼眸微眯：“天下可沒有白掉的餡餅，我可怕自己有命結婚，沒命拿錢。”

    隻不過是句玩笑話，秦牧野卻緊緊皺起他的濃眉，眉峰聚起，就像兩座相貼近的高山。

    “我不會這對你，我說過我是真心愛慕你；如今你的愛人已經不在世，我想替他好好照顧你；我今天這做，也隻是想你能給我一個機會。”

    什機會不機會的，容秋完全沒聽進去。

    他隻聽進去了中間那句話。

    beta阿野不在了，所以秦牧野想替阿野好好照顧他。

    這話聽得容秋打了個哆嗦。

    秦牧野是瘋了嗎？

    居然能說出替阿野照顧他這種話來，明明他們之間還沒有什，秦牧野就已經把自己擺在阿野替身的位置上？

    容秋一語拒絕：“我不能接受。”

    容秋很快解釋道：“就算秦總指揮願意成為我beta愛人的替身，我也接受不了。你們明明不是一個人，帶給我的感覺也不一樣，怎說一個人代替另外一個人。”

    為了更好地說服秦牧野，容秋提到了很多方麵。

    “我們之間沒有情感基礎，即便有，也是您這邊對我單向的箭頭，我的箭頭是對著阿野的，並不能隨著秦總指揮為成為阿野的替身後，或者隨著你我二人在床榻上多睡幾次後，我的感情就能隨之轉移。”

    容秋說了這多，唯獨最後一句話格外傷人。

    容秋的情和愛都給了那個死去的beta，卻沒有給他留下絲毫。

    秦牧野原本以為，隻要拿出他所有的東西，坦誠對待容秋，容秋就有可能願意成為他的伴侶。

    可結果並非如此。

    是他唐突了。

    在現在的容秋眼中，他就是個見過幾麵，有幾次交集的alpha而已。

    即便他的身份、地位、以及第二性別都格外出眾，但這些在容秋眼中並不算什。

    容秋隻記得beta阿野，也隻認那個beta阿野。

    其他的東西，容秋都不要。

    連他也不要。

    容秋的確也是這個意思：“所以，秦總指揮，你不用把你所有的東西都交代在我麵前，沒有必要，我不會因為這些東西就會同您成為伴侶。”

    “秋秋……”

    男人的這一聲“秋秋”叫得情意綿長，更多的是藏匿不住的鬱結。

    容秋腦海預構好的話術被他驟然一打斷，突然連不上來了。

    他抬頭直視麵前的秦牧野，這才發現alpha原本平靜的麵容很是沉痛，這種傷痛很明顯，在秦牧野英俊的麵容上鋪滿了疲倦和痛楚，就像素白的紙潑上了烏黑的墨，視力再微弱的人也能看清其中變化。

    陷入錯愕的容秋有一瞬間的茫然。

    是他說的太直接，傷到了眼前的男人。

    而秦牧野麵對容秋的時候，似乎已經拋棄了他所有的倨傲筋骨，男人看向容秋的視線滿是誠摯和鈍痛。

    他說：“如果不這樣，我實在找不出我還有什優點，能讓你不看那些beta，而選擇我。”

    容秋的心輕輕地顫了一下。

    幅度很是輕弱，就像蝴蝶翅膀微微煽動，拂過輕柔和風，又像蜻蜓點水，激起水層的圈圈小漣漪。而在這細細漣漪之中，男人方才的話就如同湖上微風，輕輕回蕩在容秋的耳邊，宛若用最輕柔的細羽絨刮動著他的耳蝸。

    容秋也不知道自己怎回事。

    他就像著了道一樣，

    最後莫名就答應了男人的請求。

    但也沒有完全答應。

    成為伴侶是不可能的。

    床-伴都不一定能成。

    他隻說，如果需要的話，秦牧野會是他的第一選擇。

    其他的承諾他給不了。

    這話明顯就是忽悠人的托詞，但秦牧野好像很輕易地就滿足了。

    明明剛開始的alpha是想和他成為合法的婚姻伴侶，現在他不過表示願意考慮他為床-伴的首選之一，男人俊挺冷凝的臉就掠起了笑。

    笑得不是很明顯，隻勾起嘴唇的一角，卻笑出一種守得雲開見月明的感覺。

    -

    容秋心想。

    不過一個微彎的月牙而已。

    他並沒有放在心上。

    吃完飯他開著車回自己的別墅，秦牧野沒有和他一起。

    自從趙苳岐帶走趙南辰以後，他的家就安靜了許多，當初碎屏了的電視已經修好送了過來，容秋看著空空的白紋花瓶，忽覺少了什。

    嗯，明天下班的時候帶一束黃玫瑰回來。

    還是黃玫瑰好，百合的香氣太濃重了。

    隨意發散著思維，容秋從浴室出來，他的頭發似乎有點長，潮濕滴水的情況下直戳戳地蟄著他的眼睛。

    看來明天還要去剪頭發。

    吹好頭發，容秋摸出日記本。

    好像沒什可記錄的，但他已經拿著筆頷首書寫。

    寫他的新項目，寫他要剪頭，寫到最後，某個alpha的身影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如果不這樣，我實在找不出我還有什優點，能讓你不看那些beta，而選擇我。】

    容秋指尖微頓。

    喜歡一個人真的會這卑微？

    容秋捂捂胸口，明明他和阿野在一起的時候沒有這樣的經曆，他的心還是輕輕地抽痛了起來。

    alpha不該是這個樣子，他就應該光芒萬丈地站在最高處，這樣的話不是他該說出口的。

    可alpha還是說了。

    不得不承認，看到男人居然有那卑微的一麵時，他原本硬著的心真的忽就軟了下來。

    -

    第二天的容秋很忙。

    忙到他轉頭就忘了昨天和秦牧野見麵的事。

    當天晚上，閑下來的容欽來他家找他吃飯，還自帶了餐廳的菜。

    兩人取了些小酒，淺酌幾分。

    容秋額頭上偏長的頭發已經被他紮成了一個小揪揪，隨著容秋咀嚼的動作輕微晃動，容欽就這一口酒，一口菜，和容秋罵罵咧咧地埋怨著秦澤西。

    還是老問題。

    容欽跑了這久，他想要組織的誌願軍的申請書還是沒有簽下來。

    他問了，依然是秦澤西派人攔下來的。

    他回去又和秦澤西吵了許久，都已經成為這對AB伴侶的常態化生活狀況，這次吵得又比較凶，家是不能住的，看到秦澤西就煩，他索性過來投奔容秋。

    看著容秋空蕩蕩的別墅，容欽喟歎不已：“我還是搬回來和你一起住好了。”

    容秋抿了口酒：“秦大哥呢，就不管他了嗎？”

    “我還管他做什？他缺我一個人管嗎？少了我一個，聯邦還有千千萬個想管著他的。”

    容欽說的不是氣話，而是認真的。

    因為他發現他除了秦澤西的易感期對秦澤西還有些作用外，其他時間還不如秦澤西的生活助理

    。

    他不會做飯，整理家務。

    秦澤西的日常生活離了他也不會產生什巨大變動。

    容欽越想越氣，仿佛自己就是個舒緩秦澤西易感期的工具人一樣，還隨叫隨到。就比如上次，秦牧野不過給他發了幾張照片和幾段錄像，他就忙不迭地回去幫忙。

    結果呢，幫出來了個隻會給他添堵的秦澤西。

    但凡他現在的伴侶不是秦澤西，他的誌願軍組建就不會卡在第一步。

    這些話他以往不會和容秋說，畢竟那時候容秋還不知道他的伴侶是秦澤西，他怕嚇著容秋，又顧及著容秋和秦牧野之間的關係，他插在麵的確不太好看。可現在他們四人都見過了麵，有些曾經憋在心的話現在終於能和容秋說開了。

    這一聊就是兩個多鍾頭。

    許是喝了點酒的緣故，容秋並不困。

    本就是性子相近的暴躁beta，他們二人吃到後麵還抽起了煙，說話也越來越直接，甚至刺耳。

    容秋還好些，容欽就直接開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