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上窗簾後,我將畫板從畫材室扛了出來。
看到還坐在那不動的mikey對他點點頭,“你可以慢慢脫,找個自己喜歡的姿勢就好。”
直到我將東西擺齊坐下,mikey才慢吞吞脫了上衣,露出了他曲線非常漂亮的上身。
我盯著他打量了一會兒,少年人的軀體還帶著些消瘦,渾然天成而不是特意鍛煉出來的肌肉非常美麗。
大約是有點緊張吧,他身上每塊肌肉都繃緊了,於是我出聲安撫他,“沒事的,不要緊張,一直繃緊了肌肉也會累吧?”
過於在意了也會有些反應的。
他這才放鬆了下來,在沙發上找了個愜意的姿勢躺了下來。
“需要畫多久?”
我想起個油畫色稿,“三個小時吧。”
說完才意識到對一個第一次當模特的人讓他上來就維持一個動作三個小時會有些困難,頓了一下又問道,“可以嗎?”
如果不可以我可以轉畫素描。
mikey隻是問我,“你還聽故事嗎?”
在溫柔的女聲中,mikey維持那個動作睡著了。
我專注於眼前的畫麵,並沒有注意到時間一點點過去,直到mikey忽然睜開眼睛。
我注意到他的瞳孔收縮著,似乎經曆了一場非常不愉悅的夢。
於是停下筆靜靜看著他。
過了一會兒他似乎才從那份莫名的情緒中清醒,伸手捋了捋自己過長的發絲,“抱歉,我亂動了。”
我這才注意到時間才過去一個小時多。
我對他搖搖頭,放下筆問他,“要喝熱牛奶嗎?”
考慮到他喜愛甜口,我給他加了很多蜂蜜。
端著杯子回來時他已經將衣服穿了回去,正盯著我的畫。
我將杯子遞給他,他接過問我,“你還會接著完成它嗎?”
“會的。”我盯著他喝完了那杯牛奶,輕聲問道,“mikey君想要看嗎?”
“嗯。”
我又熬夜了。
倒不如說這才是我正常的作息。
拉上隔光的窗簾,坐在畫板前晝夜顛倒,不知疲憊,身上每個地方全都是鬆節油的氣味。
音響播放的聲音已經不知道什時候停掉了。
花了十二個多小時將腦中的畫麵每一個細節都在筆下還原之後,我拉開距離觀賞整個畫麵時,聽到自己全身關節都在哢嚓作響。
有點累。
但我的精神上依舊很興奮。
那並不僅僅是我以往完成一幅作品的喜悅與滿足,而是我第一次有了這熱忱的分享欲。
我想讓mikey君也看到這張畫。
於是我給他撥去了電話。
然而不湊巧的是對方似乎在忙,直到忙音都沒有接通。
我抬了抬頭,看到掛在牆壁上的時鍾指在了六點,這才去拉開了窗簾,夕陽的光從落地窗刺進了我的眼睛。
對哦,他沒有給我發消息,今天應該是在忙沒空過來了。
我這才後知後覺感覺到自己□□上的疲倦,開始思索自己還要不要出門買菜做飯。
我並不喜歡這些瑣碎的日常,很長一段時間我都處於忽視自身軀體的狀態,不斷在繁雜的色彩中找著精神上的滿足。
直到我暈倒在異國他鄉的畫室,短暫的昏厥讓我清楚的意識到自己還是有著強烈的求生欲的,那時我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撥通了急救電話,除了我還不想死,想到的卻是如果要死我也想埋在爺爺奶奶所在的那個鄉村。
而不是現在所處的這個我毫無溫暖記憶的浪漫巴黎。
如果死在這個異鄉,一年都沒兩天空閑日的事業女強人的母親會將我送回那個小鄉村嗎?
等到我從醫院清醒,我才意識到原來對周遭環境一直漠不關心的自己也是有自己心底故土的。
於是我回到了日本。
開始調節自己紊亂的作息,糟糕的生活習慣,由於自己忽視已經被掏空的身體。
所以我應該出門繼續才對,倘若今天倒下了,那我好不容易養了快三個月的良好生活習慣豈不是要功虧一簣了嗎?
便慢吞吞脫掉自己身上沾滿顏料的衣服,準備去洗個澡再出門。
依舊是買菜,買飲料,四十分鍾的來回路程。
隻是抱著浴巾向浴室走去的時候,我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是mikey。
他那邊背景音似乎有些吵雜,我聽不太真切,隻能聽到他問我,“怎了嗎?”
“畫畫完了。”我有些恍惚道,“mikey君今天是有事吧,我忘記了,等你有空了再順道過來看一看吧。”
“我這邊事情結束了會去找你的。”
“啊。”我愣了一下。
“不方便嗎?”
“不,我是說,”我頓了頓,“要一起吃晚飯嗎?”
“今天這晚嗎?”
“嗯,不知不覺就到這個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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