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枝和陳大夫聊了一午。
將近傍晚,水棠在一邊都快打盹了,兩人才興致盎然分別。
麵對麵的交流所收獲的,遠遠是字條傳話所比擬不上的。
桑枝很是興奮。
對於那些被陳大夫一語點中的,醍醐灌頂,隻巴不得回去將自己的心得寫下來。
這種喜悅延續到了戌時雲石來傳喚。
桑枝換了衣裳,戴上了書簿子過去。
因桑枝之前身體不適的借口。
兩人許久未見。
樓延鈞看著桑枝比前幾日更勝的氣色,甚至連眼底都有星光般的笑意。
皎白的臉龐,長睫撲扇垂抬間,笑顰如畫。
樓延鈞眉頭不動聲色皺了下。
放了手中的書卷。
桑枝進門後行禮問好,沒有如往常一樣,坐暖榻上翻閱自己的書冊。而是走近了少爺的窗案邊,她的眸子亮,因心情喜悅,臉頰上還染著絢麗的紅暈。
“少爺。”桑枝纖細白皙的手捧著書,許是太久未見到人,或者是從陳大夫那收獲的新知的喜悅。
她伸手圈住了人的脖子。
兩人近到樓延鈞能聞到人身上清甜的香氣。似是她的胭脂味,又似是本身便有的。
樓延鈞伸手虛虛放在桑枝後腰,麵色冷淡。
“怎?”
桑枝抱完了人,激動的心情遏製了些,坐在人的一隻腿上。
樓延鈞看著比往常“大膽”得多的人,微抿了下薄唇。
許是他們多久未見,桑枝才這般高興。
樓延鈞合攏了人的腰身,微俯下身,輕吻了人的耳鬢。
桑枝還在喋喋感歎:“今天陳大夫講了好些桑枝不懂的問題,原來花印草還可以治眼疾。陳大夫真的好厲害。”
樓延鈞蹙了下眉,落下的唇離開了人的脖子。
樓延鈞:“你同他見麵了?”
桑枝點頭,燦爛的眸子彎彎。“嗯。陳大夫來了府。”
樓延鈞:“注意分寸。”
桑枝的笑頓了下,說:“水棠都跟著我們的。”
“嗯。”
樓延鈞眼落在她書薄上:“要寫字嗎?”
桑枝笑,因為她確實是識字不多,確實要少爺幫忙教她。
在少爺的幫忙下寫了心得後,桑枝又被少爺攥著練了一炷香的字帖。
練字便是過了起初那個勁頭後,後麵寫著都是磨難。
好不容易寫滿了一頁。
桑枝偷懶想睡覺了。
樓延鈞:“你以後也要這般求他人嗎?”
桑枝嘀咕:“少爺才不是別人。”
樓延鈞淡淡的目光掃了眼桑枝雪白的脖子。“那也是得相應的代價。”
付出了相應代價的桑枝日上三竿才起來。
水棠來找她,帶了幾種草藥來。
“陳大夫讓我轉交給你的,說是你昨日提的。”
桑枝欣喜地收下。
樓知婉來找桑枝。
她和陳氏大吵了一架,因為賬本的事。
管賬先生確實出了問題,她都把證據擺眼前了,陳氏還依舊要維護外人。樓知婉自然氣不過,她知道是陳氏的控製欲在作祟,不願她和她對著幹。
但錯了就是錯了!
她要把那管賬先生開掉難道有錯嗎!
“要不是我哥出麵,我娘還要指責我到底。”樓知婉懨懨道,“難道那些白花花的銀兩,就要我這拱手讓給別人嗎?”
桑枝應和:“不能。”
桑枝一想到損失那多錢,即便不是自己的,也感都肉疼。特別是她這種牙縫關攢錢的,最見不得浪費和白白流失錢了。
樓知婉沒有給陳氏說是桑枝幫忙查清的假賬。因為陳氏要是知道的,矛頭肯定會對準桑枝。
就像臉上的疤,雖然對不起桑枝,但她也不敢告訴陳氏是桑枝幫忙治好的。而是把功勞給了陳大夫。
陳氏還特地讓人賞了好些東西給陳大夫的醫館。
樓知婉之所以不說,也是因為她知道陳氏若是知道,並不會多感激桑枝。反而,會對桑枝有更深的偏見。
因為早在桑枝剛被祖母帶入府,陳氏聽說了桑枝,第一反應就是嗤之以鼻。
後麵即便樓知婉和桑枝交好了,陳氏也是時刻在樓知婉回去的時候耳提麵命,教訓她不要學了七七八八的東西。
樓知婉每次和娘待一起,她可憐又同情她,但是還是巴不得趕緊嫁出去。因為她無法理解陳氏,和二房的暗自比較也好,或者是對庶哥表麵的關心暗地的苛刻也罷。都是樓知婉不願成為,也厭惡的。
但一想到她真的嫁出去,和桑枝距離便遠了。
樓知婉思及,抬頭看著正在刺荷包的人,歎了聲氣。又問:“你這是在做什?”
桑枝:“做荷包。麵放下幾味草藥,接下來天氣熱了,可以驅蟲。”
樓知婉:“我要是能娶你該多好。”
桑枝嗔了她一眼。“你胡說什呢。”
樓知婉:“對了,我哥哥說要幫我找一個新的管賬先生,他還說想見見你。”
桑枝記得之前也聽樓知婉提起過她哥哥,是三房的三少爺,庶出。似乎在太常寺當差。
桑枝並未見過,但樓知婉話話外,對她哥哥都是讚不絕口。
桑枝:“你同他說了?”
樓知婉:“當然沒有。我沒告訴他是你,隻是說了在外找的一個朋友。你若不是先許了堂兄,我倒真想讓你和我哥哥見麵,要是能成就……好好好,我不胡說了,讓堂兄知道就得生氣嘍。”
樓知婉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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