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上來實在站不住,整個人癱在江締麵前,需得要兩三個仆從才能把他扶起來。
“喝成這樣,你們難道不知道他酒量不佳酒品不好?”江締少時習武身量便比平常女子要高些,脈婉惜在她身邊就恰恰矮了一頭,對上癱倒的人,翊朝第一女將的勢頭確實不小。
“將軍見諒,我們大人是翰林院修撰,最近跟夫人有爭執,這才來擷蘭苑消遣”。
為首的一個仆從臉被翰林院修撰壓的通紅,嘴上還是一個字不漏的解釋著,好像江締會找他們麻煩一般。
“帶著你們大人回去吧,今日好歹沒出事,明日誤了朝,罪名可就大了”。
四品官的名頭不算太大,但無疑是這最有話語權的人,特別是她女將的身份,在旁人眼中分量就更不同。
“是是,將軍說的是”。
匆匆忙忙丟下這一句話後,一眾仆從帶著自家大人頭也不回的走了。
也不知明日再在早朝上看到他,會是什一番場景,但江締想想,還不如猜測一下自己第一次上朝是什感受罷。
不過說道場景……
江締想起自己身邊似乎還有個佳人?轉過頭卻發現脈婉惜正直勾勾的盯著她,眼帶了些許好奇與喜悅,不小心對上江締的目光,還坦然莞爾一笑,倒是江締被她看的有些別扭。
也是現在,江締才有時間好好打量她。
她先前的悲啼妝已經洗去,隻輕點唇脂,雙眸好似桃花般嬌媚,顧盼間又是眼含秋波,笑起來配上她身上皎若雲間月的氣質更是婉轉,不至傾國傾城,但也稱的上一句國色天香謫仙子了。
當真是好看。
江締將她的容貌描摹在心中,作為世家小姐她最不缺見的就是各樣的美人,可不管是宥陽公主還是槐歌,都與她不同,大約是,各人各有其獨特之氣吧。
佳人雖美,可江締在軍營中混久了,見慣了他們大大咧咧的性子,一時間竟然不知如何同她交談,別開眼又顯得失禮,更何況脈婉惜現在還看著她!
“姑娘的舞很好看。”
“多謝小姐誇讚。”
脈婉惜笑著退步,原來畫本的將軍也會這樣局促啊。
拋開別的不談,她的舞確實好看,沒有戲本就隻按她自己意願來跳的一支舞,灑脫中又帶了別的感情,就像她身上無形的那一種氣質一樣。
“苑主!”“阿朝”。
人也看了,舞也誇了,江締一個第一次來擷蘭苑連她姓甚名誰都不知道的人,該繼續說什呢……
好在被架出去的翰林院修撰引起了前麵人的關注,苑中的管事和幾個沒被台上新戲吸引的看客聞聲到後頭來,實在是破了這相顧不相識的僵局。
“師傅,您沒事吧?”
“無礙,”脈婉惜望向江締的目光很快又收回來,心下有了幾分打算“小姐幫了我”。
管事身後探出一個鬧袋來,看樣子不過堪至總角,小小的少年郎穿著便服隻到了她肩處,急匆匆的詢問她是否有事,再得到回應和安撫的摸頭之後,才放心下來,聽說是江締所幫之後便想去道謝,可轉念一想對方是個將軍,自己會不會太突兀了……
“哎,阿朝,聽說這邊出了點事,台子沒事吧?”宣靜跑的有些急,但江締知道他根本不是擔心誰,隻是單純的想換個地方“看戲”。
“台子有沒有事不知道,但我覺得你很快就要有事了,”正好活動了下筋骨,人都送上門了不上手不是她江亦朝的風格“怎樣啊宣嗣寧,新仇舊恨一起報?”
宣靜馬上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她:“不會吧阿朝,我聽說你英雄救美來關心一下,就這對我?”
江締:“……”嘖,真動手禦史台的筆杆子能斷在桌子上。
“多謝將軍出手相助。”
正說著,那個少年走過來一板一眼的同她行了個揖禮,一本正經的道謝,身板雖然不大,可江締看他總覺得有幾分熟悉。
“舉手之勞何足掛齒。”
江締扶他起來,目光便又落在了脈婉惜身上,長長的廣袖拖在了地上,所幸沒有沾上塵土,可裙下擺還是破了個口子,實在是美中不足了。
“恕在下冒昧,不知苑主芳名?”
江締自然不用再自我介紹一遍,上午的聖旨剛頒發,下午全京都的人都知道了她江締的大名,無奈旁人隻辯她女兒身奇,無人想她暮宿塞外苦。
如此,脈婉惜既然從一開始就知道喚她“小姐”避嫌,又能讓徒弟行禮道謝,必然是早就有所知曉。
“妾身脈婉惜,見過小姐”。
脈婉惜垂眸淺蹲,盤算著自己的打算有幾分實現的可能。
惋惜?
也是,若不是突生變故讓人惋惜,哪個良家女願意來做這等費時費力的工作。
不過江締倒是很想知道,她眼藏起來的東西是什。
“對了嗣寧,我回京前看城外有幾處地方文竹茂盛,你看要不要見見?”江締道。
“不見。”
宣靜回答的很快,明明之前還在歎息自己沒能養上這一株文竹,現在反而拒絕的毫不猶豫。
“行吧。”
江締雖不知道他是來幹什的,但出現在了這,就免不了讓人打起幾分防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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