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
江煦站在路坎上,背著書包,舉起手的牛奶,“還有早飯,也謝謝。”
黎行舟“嗯”了一聲,看了江煦幾秒,把視線從他身上收回。
“不用客氣。”
不等江煦再開口,黎行舟驅車從西門離開。
午飯時間,江大西門到處都是人,看到江煦從輛一看價格就不低的車上下來,還滿臉笑意跟對方說話,不免暗暗猜測江煦和車主人的關係。
江煦出事不至於全江大的人都知道,但架不住江煦因為家事情請假,直接延遲開學,論壇上又一會兒一個爆料、猜測,
大部分江大學生,想不知道都難。
好在江煦本人性格不錯人緣好,加上專業能力強,大多數人對他沒有惡意,有一小撮人對他還能繼續回來上課很不滿。
拿著父母的錢享受了十幾年,禍不及子女,江煦無辜,那些受害人的子女不無辜嗎?
江煦察覺到周圍人的打量,倒是不怎在意。
比起他剛回學校上課那段時間,現在已經友善很多,那陣子,他幾乎走到哪都被人躲著,像是避開瘟神一樣。
咬著牛奶吸管,不緊不慢往教學樓那邊走。
順道摸出手機回複昨天的消息。
【幾何:童童,對不起,昨天幫黎行舟畫畫,忘記回複你了。】
【童言童語:我的寶,你怎還幫他畫畫?難道你兼職嗎?他給了你多少稿費,至少也要五六千吧。】
【幾何:沒有。】
【童言童語:你免費畫的?!】
【幾何:嗯,也就畫了五個小時,還好。】
【童言童語:我的天,你可真是個活菩薩……】
活菩薩本人走到教學樓下麵,低著頭沒有注意,不小心踢到了旁邊的花壇,連忙抬頭,發現周衡站在那,臉色不怎好看。
眉尖蹙起,江煦把手機放進口袋,空了的牛奶盒扔進垃圾桶。
眼神淡淡的,沒有情緒起伏。
“你抄襲那件事情已經傳開了,你要是想澄清,我可以幫你。”
“謝謝,不需要。”
“你怎會不需要?那可是龔老教授的畫,大家怎可能會認不出來,那風格明明一樣,而且——你的畫也一樣。”
江煦躲開周衡伸來的手,餘光掃到旁邊經過的學生朝這邊打量。
不悅地抿了下唇,盯著周衡,“謝謝你的好意,但這件事我會自己解決。”
周衡往前邁一步,想要伸手去拉江煦,“你拿什去解決?你父母那樣,你連龔老爺子都見不到,我可以去拜托我爸,看看能不能帶你去見龔老爺子,到時候你求個情,說自己不懂事,所以才臨摹了,讓——”
“周衡。”
江煦口吻很淡地打斷周衡繼續往下說,隻是眼神比剛才還要冷,“我沒有抄襲。”
幫他解決?
就是讓他去認錯、道歉,說自己年少無知才抄襲了嗎?
然後靠著人情關係,讓龔教授幫自己說謊,平息這場抄襲風波。
原本以為周衡隻是行為過激,但現在江煦覺得,周衡很討厭。
眼情緒沒有壓住,厭惡一閃而過,側身繞過周衡,“這件事與你無關,我自己會解決。”
“江煦,我隻是想幫你。”
“希望這段時間的事,和你無關。”
擦身而過時,江煦低聲說了一句,沒有去管周衡的反應,徑直進了教學樓。
如果是周衡做的,那——
垂下眼,江煦按在手機上的手指,輕輕磨蹭了一下攝像頭的位置。
回到教室,江煦找了一個角落趴著補覺。
午後教室幾乎沒有人,偶爾有學生進來,看到最後一排趴著的江煦,也會放輕動作,或者幹脆換一個地方。
玻璃窗外的光照進來,落在江煦側臉,光影就是最好的畫筆,把原本就出眾的五官,描摹得更為動人,連眼睫上都跟鍍了一層暖色。
直到鬧鍾響起,江煦才迷迷瞪瞪醒過來,靠在椅子上等意識清醒。
一點五十,這堂課的學生基本都到教室,坐下後,趁著上課前的時間聊聊八卦。
江煦今天有點困,索性就坐在原來位置上不動,懶得去前排。
“那個,你們看了對比嗎?那兩幅畫的相似度超過了百分之八十,這不是赤裸裸的抄襲是什?”
“這高?我的天,真敢啊。”
“想不到專業第一就這個水平,說不定去扒一下他以前的畫,還有驚喜。”
“今天我去西門後街吃飯,還看到他從一台車上下來,那車起碼五六百萬,他之前不是說跟了一個富婆嗎?”
“那誰知——”
“咚”一聲悶響,議論聲戛然而止。
葉然拿起砸在桌上的書,看著剛才胡說八道的三個人,“不好意思,手滑。”
葉然長得高,又喜歡打籃球,身材屬於比較壯碩的類型,杵在那,一臉不爽的表情,不熟的人看著就會發怵。
掃了眼閉嘴的三個人,葉然走到江煦旁邊坐下。
“你怎看上去熬了個大夜?”
江煦倒是不怎在意這些話,剛睡醒懵懵地回了句,“嗯。”
“又去悄悄接單了?”
“不是。”
在一個宿舍住了三年,彼此狀態熟悉得很,別說是熬夜這種,連平時抬個手都知道對方想做什。
陳霖和孟兆生進來的時候,看到葉然和江煦坐一起,旁邊也沒位置,幹脆隨便找了個位置坐。
在上課鈴敲響前,這堂課的老師李教授走了進來,剛才還竊竊私語、小聲討論的教室,瞬間安靜下來。
作為這學期最後一節藝術史課程,李教授明顯比平時更興奮。
江煦熬夜後,基本需要一天來調節,不至於睡著,但一節大課快一個半小時,最後的十分鍾,難得地走了神,直到放在一邊的手機震了下,注意力才被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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