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邊厚重的布簾堪堪遮住了一半天窗,讓大半的月色都傾灑了進來。艾科躺在床上明白自己大概又經曆了一次淺薄的睡眠。
難得的,她夢見她的母親。
她的母親很年輕,死去的時候也很年輕大約不過三十五。她與那個家總是格格不入的,有時讓人覺得家庭是否沉默的榨幹了她的生命。父親總是沉著臉即使逃脫出了那個古板的,腐朽的家族依舊有著揮之不去的傲慢。那個男人被懦弱與不安折磨了後半輩子,唯恐魔仗下的亡魂要找他索命來。
她的母親美麗,溫柔而脆弱,柔情的東方眉眼。總將年幼的女兒摟在懷唱著故鄉的歌謠。在一劇陌生的軀體中醒來,讓艾科的整個幼年時期都處於一種麻木與不安,像個過分沉默的怪胎。
在她夢的東方女人,永遠停留在那個年紀。黑玉般的頭發挽在腦海,一雙柳葉細眉下是笑彎了的眼睛。年輕女人站在湖,湖水沒過腰際她的站立之處環繞著一個窄窄的圓。她向著自己年幼的女兒慍聲細語的說話,愛撫著她的頭發如同捧著這世界上最脆弱的珍寶。
冰冷的湖水衝擊著艾科的腳踝,圓形的弧線在她腳下展開,她卻徒勞的邁不開一步。她們腳下的圓相交又分開,最後越來越遠,越來越遠。處生的太陽將湖麵照得閃著銀色的光,霧氣與混沌在陽光中消散女人的身影變得近乎透明。
生命就像一個圓圈,我們被困其中,誕生枯榮,周而複始,永無止境。
一切都懸而未決,但生命的判言早已塵埃落定。
你愛的人短暫的進入圓圈,又離開,愛你的人終將消散。生命之圓,隻有你一個人,孤獨循環往複。
艾科坐起身,大口的呼吸如溺水的人接觸到第一口空氣,冷汗浸透了她的衣衫,濕乎乎的黏在皮膚上。她就在這樣難耐的窒息感中,離開了拉文克勞塔樓一路向下。當回過神來時,她站在一片草地上和衣著單薄且瘦弱的少年遙遙對望,如夢初醒。
他似乎很緊張,想要立馬逃離但是又因為擔憂艾科過於糟糕的狀態還是選擇了留下。
“你怎在這?”盧平問她,他麵色蒼白的仿如將死之人臉上還有新添的傷,聲音沙啞又疲憊。”
“失眠,你呢?”
“我也是。”他打量著艾科,語氣輕快試圖緩解她眼中的迷茫和苦痛。“你餓嗎?我知道有個地方能給我們提供一杯熱可可。”
他們一起在廚房坐下,在小精靈熱情的招呼下得到了兩杯熱可可,兩大塊澆滿楓糖的法式吐司,煎雞蛋和油漬漬的香腸。盧平將自己埋在盤子,以風卷殘雲的速度消滅了那些食物。最後很靦腆的又要了一份牛肉三明治,直至熱可可下肚艾科才覺得一小部分的靈魂重新回到了她的身體。
“你還好吧?”他吃完最後一口三明治,遲疑的發問卻擔心侵犯了對方的隱私。
“過人的智慧總是要付出點代價的,比如一些周末的睡眠。”艾科恢複的很快,她將那不設防而流露出的痛苦與脆弱融入她漫不經心的皮囊,做出一副困擾之相。
“龐弗雷女士會提供給學生助眠的緩和劑,如果你需要的話”
“不用擔心,謝謝你的熱可可”她推開椅子向盧平道別。
秋風的蕭瑟伴隨著學院越傳越烈的恐怖謠言,學校的禁林住了一隻每到月底會出來殺人覓食吃人的怪物。
艾科和加布坐在院子帶著貓曬太陽,她不動聲色的將自己的手放在小動物雪白的絨毛上揉了幾把,然後在對方亮爪子之前躲到一邊。加布沒理她,認真的翻閱著手上的神奇動物圖鑒嚐試推斷出盛傳的怪物的真麵目,最後憤然的拿筆劃掉最後一種可能性。
“沒有任何一種動物的習性是一個月隻捕一次獵,這簡直不符合常理。”
因為那是狼人,用神奇動物的習性來斷定當然毫無結果。
“說到這個,我懷疑格萊芬多的萊姆斯盧平是狼人。”加布附在她耳邊說,但她並不詫異。拉文克勞最不缺聰明人,而完成這個推斷幾乎隻需要一點留心與觀察。
“天啊我竟然沒有把他們聯係一起,所以萊姆斯盧平就是禁林的怪物。”加布拿書打她“你怎不提醒我?”
“剝奪了你推理的樂趣,太殘忍了吧。”艾科躺在草地上,因為下午的魔藥課而渾身提不起勁。
艾科從來不是斯拉格霍恩教授喜歡的學生,她態度懶散魔藥成績普通的讓人不會分心去關注。還有她機警的令人窘迫的目光。
然而在當天下午的魔藥課後,斯拉格霍恩卻將鼻涕蟲俱樂部的邀請函遞到了她手上,麵上推著有些過分慈祥的笑容。
“你知道的,我有個俱樂部專門為一些像你這樣優秀的學生開辦。就在這周末的晚上,我想你會感興趣。”
她左右翻動著邀請函,禮貌的承應道“當然,是我的榮幸。”
周六晚上,艾科把黑色的長發用發帶紮起,穿過地窖的長廊。斯拉格霍恩穿著華貴的外套,金絲勾勒著他肥碩的身軀稱著他像個油光水滑的海豹。他相當熱情的摟著艾科,並向其他學生讚揚了她無與倫比的魔咒學天分。艾科諱莫如深的微微笑,卻在思考這老海豹究竟是因為什才發來了這份邀約。
人群聚在一起侃侃而談,悠揚的小提琴聲猶如海浪蕩漾,酒杯交錯恍然一個小規模的利益社交場。
答案在她落座後揭曉,老海豹摩擦著酒杯開始講訴自己暑假在德姆斯特朗的見聞。
“是的,我受友人之約去往德姆斯特朗進行為期兩個月的學術交流,也得知了我曾經的學生在哪高就魔藥課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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