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看見令狐賢表情變回以前那種木訥的模樣，水汪汪的眼眸之中，這才有了一絲歡喜。

    令狐賢摸了摸小孩的頭，沙啞道：“你來這幹什？你爹呢？”

    小孩用稚嫩的聲音回道：“我爹在那邊的田忙活呢，他讓我自己在這邊玩兒。”

    令狐賢順著小孩手指的方向看去，隻看見一個壯碩的漢子，正彎腰在田忙著農活。

    “你又來找我，你不怕你爹又罵你？”令狐賢轉過頭，眼神溫柔的看著小孩。

    小孩抿嘴一笑說道：“我爹罵我就罵了，又不會打我。再說了，你又不是什壞人，和你玩兒我爹憑啥罵我！”

    令狐賢笑著拍了拍身邊的田埂，示意小孩坐下來。

    小孩穿這個開襠褲，似乎是知道地上髒，扯了一點碎草墊在屁股下，坐在了令狐賢的身邊。

    許久沉默，小孩終於耐不住性子抬頭問道：“叔叔，為啥你老是一個人喝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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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狐賢愣了愣，隨即笑道：“我怕我半個人喝酒嚇著你。”

    小孩歪著頭想了想半個人喝酒的模樣，莫約是被自己嚇著了，於是雙手捂著小嘴，做出一副驚恐的模樣。

    令狐賢看見小孩的表情，臉上的笑容更盛了幾分，說道：“其實我以前不愛喝酒的，總覺得喝酒會耽誤事。”

    “是是，我爹老說喜歡喝酒的人，都是沒有出息的人。”小孩的小腦袋不停的點著，十分同意令狐賢的話。

    似乎是覺得自己說錯了話，隨後他又連忙問道：“那你為啥天天喝酒啊？”

    令狐賢當然不會在意小孩的話，解釋道：“我以前有兩個很好的…嗯…親人。還有一個一開始不太富裕的家。其中一個親人算是我的…爹。我這個爹啊，老是說家不夠好，他要努力把這個家變得很好。可惜後來他還是沒有實現這個理想，所以臨終之前告訴我，讓我努力。”

    “於是我繼承了我這個爹的理想，傾注心血將這個家變得越來越好。同時，我也有了另外一個親人，算是我的兒子。”

    說到這，令狐賢又抿了一口酒，語氣哀傷的說：

    “家變好了，我也變得沒有以前那和善了。我的兒子和家人都很怕我，周圍鄰居也對我不太友善。所以後來我家出了一場事故，家破人亡。”

    “我兒子也在這一場事故中死了，可是他到死都沒有覺得我錯了，隻是讓我不要再努力了。而之所以會身死，也是因為我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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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是感受到了令狐賢語氣的哀傷，也許是被故事感動到了，小孩的眼有些水汽。

    揉了揉眼睛，小孩抬起頭說道：“其實我也覺得你沒錯，你隻是讓你家變得更好了而已。誰不希望自己的家更富裕一點啊？你看我爹明明知道喝酒都是沒出息的人，卻還是以賣酒為生，也隻是想讓家更好一點罷了。”

    令狐賢愣了愣，他沒想到身邊這個牙都沒長齊的小孩，居然能夠說出這樣的道理。

    而且更加讓他訝異的事是，明明小孩都能夠理解的道理，他卻始終都沒能想明白。

    “我知道了，我沒做錯。”心底的疑惑得到了答案，令狐賢的心情也好了不少，長長的伸了個懶腰，令狐賢拍了拍身邊小孩的頭頂。

    小孩兩隻小腳丫晃晃悠悠的玩弄著田的水，時不時還能驚動在田遊蕩魚兒。

    小孩忘性大，很快就忘了這回事，指著田的魚說道：“叔叔，我想吃魚！”

    令狐賢笑著回了一句好，隨後雙指並攏，朝著天地之中輕輕一點。不大的水田之中的魚兒，就像是會飛了一般，紛紛躍出水麵，懸浮半空之中。

    小孩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這一幕，“叔叔，你是神仙嗎？”

    對於這種他不能解釋的事情，小孩隻能歸咎於神仙手段。同理，施展這種手段的肯定就是神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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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狐賢用氣機牽引一條最大的魚落入小孩的懷，笑著回道：“我現在還不算是什紅塵仙人，隻是一個叩長生的境界罷了。”

    說到這兒，令狐賢似乎是怕小孩不懂，又耐心解釋道：“紅塵仙人就是你口中的神仙，而叩長生，就是快要成為神仙的人了。”

    小孩這才點了點頭，雙手死死地抱住那一條還在撲騰的魚，朝著令狐賢甜甜一笑。

    而後一大一小，手牽著手走在田埂上，向著不遠處的村莊走去。

    ……

    梁策王朝京城之外，一個都帶鬥笠，身穿僧袍的青年，正駕著一輛馬車，向著城內行去。

    在路過京城城門盤查的時候，這青年從懷掏出了一枚令牌。而哪些探查的官兵，在看見這枚令牌的時候，竟然是連忙下跪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