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你別氣,咱們好女不跟男鬥,景懷瑜他算什呀,哪兒有我們昭昭厲害!”
“就是,昭昭別放在心上。”
“我才沒放在心上,就他,還不配讓我放在心上。”昭昭說得輕鬆,卻總有股氣悶在心口不上不下的,泄憤似的踢了路邊的小石子一腳。
可憐的小石子在地上滾了幾圈,還是沒逃過掉進池子的宿命。
池畔小路上,五個姑娘緩緩走著。
微風吹拂,點點飛紅雨。無數花瓣自樹梢灑落,轉了個旋落入池水上,蕩開圈圈清漣。
“聽說這滿宮的桃花都是陛下為先皇後親手種的,咱們陛下真算是個深情的帝王了。”傅姝環顧四周千樹桃花,眼中露出絲絲豔羨。
雲舒撲哧一笑,壓低聲音:“若真是如此,陛下又怎會娶當今皇後?”
“難道陛下是個薄幸人?”
褚溪眼疾手快捂住她的嘴,“在宮可不興說,不要命了你。”
“我意非如此。”雲舒看著這幾個比自己略小一歲的妹妹,溫聲解釋道:“當時或許很深愛,但時過境遷,誰又會知道後來會發生什呢。誰都不能以現在否定過去,懂嗎?”
回答她的是不停搖頭的四個腦袋。
雲舒展眉一笑,纖長的手在每個人腦袋上揉了下。
“不懂也無妨,反正啊,你們現在也不需要懂,隻顧著吃妙食齋的點心就好。”
綿綿撇嘴,“我才不喜歡妙食齋的點心,隻有姝姝和昭昭喜歡。”
“啊?”昭昭裝作震驚,“那上次我帶妙食齋的點心去的是誰家?那家的貓可真饞啊,一轉眼就把我帶去的點心吃了個一幹二淨。”
“昭昭!”
幾個姑娘笑成一團。
昭昭笑完,揉了揉笑痛的肚子,撐著雙膝抬起身,目光不經意瞟向池子那邊。
一道熟悉的影子立在水邊,挺拔卓然,似乎在等什人。
綿綿指了指對麵,“昭昭,那不是景懷瑜嗎?”
“是。”昭昭皮笑肉不笑,雙手交疊起來,壓得指節哢哢響。
綿綿見勢不對,惴惴不安扯住她衣袖,“你可別做傻事啊。”這人是景懷瑜,昭昭這小身板,怎可能打得過?
“放心吧綿綿。”昭昭拋了個讓她安心的眼神,從地上撿了塊拇指大小的石頭,在手上掂了掂,轉身就往池對麵走過去。
“昭昭不會出什事吧。”看著她的背影,連一向嘻嘻哈哈的褚溪也露出幾分擔憂。
“放心吧,這可是宮。”雲舒輕輕彈了下她腦瓜,“再說,昭昭是什性子你還不知道。”
典型的打不過就跑,絕對不會讓自己傷到半根毫毛。
聽她一說,褚溪臉上總算緩了緩。
桃花樹下,少年一襲白衣,墨發高束,衫袂迎風,手中撚著一朵將落未落的桃花,真真應了那句公子隻應見畫。
昭昭沒閑心欣賞,徑直走到他麵前,擠出一絲譏嘲的笑。
“這不是大名鼎鼎的景公子?”
少年總算抬起頭,眼底一片漠然。
這絲毫不放在眼的模樣看得昭昭手越捏越緊,心中愈惱,臉上笑容就愈燦爛。
“今天我從樹上摔了下來砸到了你,是我姿勢不對。下次,我定換了姿勢砸下來。”她燦然一笑,聲音嘲諷,“砸地上也絕不砸你身上。”
少年眼神依舊淡然如水,總算開了口:“沈姑娘知道便好。”
昭昭兩指捏著石子,衝他一笑。
“喂,景懷瑜。”
少年抬起頭。
昭昭捏住石子,猛地朝他頭上扔去。
不是說被東西砸了,她就讓他嚐嚐真被砸的滋味。
石子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正正好砸在景懷瑜頭頂,彈了一下之後,咚的一聲落入池水中。
昭昭看著麵前人眼中的冷靜寸寸龜裂,笑得得意又欠打,雙臂挽起直視他:“這,才叫被東西砸了。”
他拍拍手,瀟灑離去,全然沒管身後的人是何種表情。
“哎呦,你們當時是沒看到,那姑娘一動手,那叫一個快準狠!”明濺右手化手為刀,朝左手上猛然一劈。
旁人看著都疼。
“騙人的吧,濯纓還會被人打?開什玩笑。”顧笙搖搖頭表示不相信。他們這四個,加起來還不夠濯纓一隻手打的。
“我親眼看到的,還能有假?”說起來還有些遺憾,當時他背對這那姑娘,沒看清她長什樣子,不然真得好生瞅瞅是何等能人。
“明濺肯定是騙人的。”桑眠撇撇嘴,這家夥平時就不著調,定是編出來打趣濯纓的。
“不是,你們怎都不信呢!”見他們不相信,明濺渴求的目光看向抱劍站在窗邊的黑衣少年。
舟池避開他的視線,擺明了不想摻和此事。
明濺又看向坐在桌邊怡然喝茶的桑梓。
接收到他的目光,桑梓放下茶杯,偏頭朝身邊人笑道:“濯纓,你倒是說說,他們實在好奇得很。”
五人的視線齊齊望向桌邊的人。
默然半刻。
“哎呀,濯纓,你別藏著掖著了,快說。”明濺都快急得跺腳了。
少年纖長的眼睫動了動,閃過一絲不自在。指尖捏著茶杯沿,像是極不情願。
“他說的,是真的。”
明濺一拍手,無不得意:“我就說是吧,你們還不信!”
“真被打了?”桑梓問。
連一向寡淡得如麵癱的舟池臉上也露出幾分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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