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塵，你在看什？”

    靄靄雲頂，仙人居所。宏偉的宮殿彼此相接，流雲飛瀑、複道連廊，靈氣氤氳間，一站一坐著兩道白衣身影。

    衛蕭塵回頭，神色冷談道：“天有異象。”

    林月衍停了手中拭琴的動作，起身走到道侶身邊，神情微訝，“這……有道友飛升？”

    凡有人曆劫飛升，仙界皆會有所感應。

    天生異象，則仙人列班。

    “不像。”衛蕭塵道。

    林月衍沉吟片刻，麵有疑惑，“確實不像。”

    她又有些憂慮，“這是何意？仙界已近千年無人飛升，自從毓淩隕落，隻得我們三人。魔氣暴動，仙家無人，真是……天不佑仙門。”

    衛蕭塵召出佩劍，點開兩界裂隙。

    “去哪？”林月衍叫住他。

    “下界，誅邪。”

    林月衍欲言又止，“近日為何這頻繁……”

    “走了。”

    衛蕭塵抬腳步入裂隙，轉瞬消失。

    雲端上，白衣仙者風姿綽約，無聲歎了口氣。

    眾生惶惶，蒼生悚惑。

    幾乎像是，千年前那一場大混戰的重演。

    毓淩……

    她眼前現出一道挺拔淩厲的仙者身影，執劍望蒼天，朔月劍所到處，河山皆平。

    如果你還在世，當拿此等局麵如何呢？

    安即墨跟著江寄餘看過去，饒是她見過幾次此等陣仗，胃也開始不住地翻江倒海，忙別過頭去不敢再看。

    江寄餘微微恍惚。

    少年尖利絕望的哭喊聲此起彼伏，尚未長成的單薄身軀被爭相撕咬，扯成數塊。血如飛瀑，青稚的麵孔上布滿縱橫交錯的咬痕，與眼前殘缺的屍首重合。

    魔族嗜殺，喜啖人生魂。七竅通魂，低等魔物在吸食魂魄時，往往將人麵孔噬咬得骨碎膚裂。

    無論高等低等，死於魔族之手，人無往生。是以千年前一場魔亂，輪回遲滯，地府幾空。

    抬架上死去的多名修士，不僅□□殘破，魂魄也已經被分食殆盡了。

    她移開視線，問安即墨：“像今天這種魔亂，出現的頻率多嗎？”

    “不多吧。”安即墨回憶，“每月大概一到兩次。”

    每月一次還不多？

    江寄餘幾乎想發笑。

    她作為仙首坐鎮仙界的六百年，魔族可是無一人膽敢無她允諾，而私越歧山的。

    她是死了，天上另外三個人都是幹什吃的？

    “為何會如此？仙界無人來管嗎？”

    安即墨表情有些奇怪，“唔？幾位仙尊也會下界誅邪，但是這……誅不完啊。”

    “無法誅滅？”

    江寄餘察覺到些許端倪，“安小友，我曾受傷閉關溫養，不久前方才出關，許多事尚不知曉。敢問這魔物越山，是從何時開始的？”

    安即墨頓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