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寄餘微笑,“順路。”
安即墨:“……?”
啟攸哈的笑了一聲。
江寄餘放任他自流,低頭叫安即墨:“走吧小友,此地凶險,先離開這再說。”
兩人一魔繼續向北。安即墨本想同以往一樣待在另外兩人後麵豎著耳朵聽牆角,等了半天,她奇異地發現他們竟然一句話也不說,各自目視前方,一個禦劍而行氣質沉定,一個禦風而走活像啞了。
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隨後她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不對。
眼前這位何許人也,會跟魔族談笑風生才有鬼好嗎!
所以之前又算怎回事?
……她果然還是見鬼了吧。
她又是個憋不住話的,禦劍繞著江寄餘忽遠忽近兜了三四圈後,好奇心終於壓倒畏懼,磨蹭著湊到近前,“前輩,既然那些魔族都被您打走了,我們為什還要急著走?”
開玩笑,毓淩仙尊哎,殺魔不眨眼,誅邪不要錢,跑路的可以是任何人,絕不會是她家前輩!
江寄餘聲音聽不出喜怒:“並沒有。”
安即墨:“啊?”
江寄餘偏頭看了一眼,啟攸在五六尺外並行,高空風大,將他鬢角發絲拂到耳側,腦後發束飄動,淋漓颯爽,麵上瀟灑恣意的神態無損分毫,一看就是對迎風角度的控製力極好。
他盯前方虛空盯得專心致誌,隻留給這邊一個恰到好處的側臉,不知到能否聽清二人對話。但像他這個等級的魔族,想來是不難的。
江寄餘回頭,續道:“勝之不武吧。”
安即墨對於神態的管理顯然不及啟攸一分,麵上茫然滿得快要溢出來。
江寄餘麵色依然如微風拂波,不顯漣漪,“知道今夜來的是誰嗎?”
安即墨搖頭。
“青嫿。”
安即墨顯然聽說過這個名字,雙眼頂著高空的颶風瞪大一圈,險些飆出淚來。
“前輩,”她誠心感歎,“您真的好受歡迎啊。”
這是實話,認識江寄餘不到兩天,她見過的魔族疊起來高度恐怕能趕超歧山。
江寄餘揮袖,腳下長劍不動聲色地離安即墨近了些,緩聲道:“而且我猜,想殺我的人並不是她。”
安即墨有點被繞暈了,“怎又不是她呢?”
江寄餘語氣淡漠:“隻是把刀而已。”
“可青嫿上麵,不就隻有……”
安即墨反應片刻,渾身一震,差點從劍上蹦下去,這才明白方才的驚嚇簡直小菜一碟,現在這才是真刀真槍,悚然道:“別,前輩您別嚇我……”
她錯了,她現在就跑,絕對跑得比誰都快。
江寄餘輕輕笑笑,“我既出歧山,便直往扶桑,不去鴻陽了。還要跟我一道嗎?”
安即墨咬牙,可恥地猶豫了一陣,最終還是斬釘截鐵回:“跟!”
五門相距不近,扶桑最北,就算目的地不同,照理她們也能再同行一段。
這可是毓淩仙尊,她一輩子估計也就見這一回,當然是能跟多久跟多久,富貴可不就是險中求!
好吧,就算她避開了追殺江寄餘的大人物,前去鴻陽路途遙遠,她一個築基弟子,孤身一人,能不能順利抵達也是個未知數。
但麵上可不能這說,安即墨將慷慨赴義的表情收拾收拾,擺出一臉真誠的景仰,“仙……前輩!”
她不由瞥一眼遠處啟攸。
好險,景仰太過,差點一嗓子把江寄餘身份吼出來。
瞧她模樣,江寄餘已經猜到這小弟子大約又有事相求,“怎?”
“那個,”安即墨裝模做樣地輕咳兩聲,“反正此去鴻陽不過幾日,您不妨……收我做個半道弟子?我我我不礙事的,還可以給您端茶倒水揉肩捶腿背包袱!”
若能拜毓淩仙尊為師,哪怕幾日,她這輩子都值了!
有仙首指導,一日千後,齊準、魔族,那些憋屈與憤懣、仇怨與血恨,想要報除幹淨,豈非指日可待?
這恐怕就是她離報仇雪恨那遙遙不可及的目標最近的一次了。
江寄餘聲音徐緩,一團和氣,“不好。”
“……”好罷,她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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