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空洞,深幽不見底部。
“答桉我已經知曉,過程對我而言,知道了也沒有任何意義。
永遠改變不了,最後的結果。
何況他寫下信件麵的情況是真是假,也沒人知道。”楊岩緩緩說道。
不管真凶是周青,還是陳悅的爺爺。
亦或是他們兩人一起謀害他人,他們都去世了。
並且事到如今,所有知道當年經過的人也已經全部身死。
周青最後信麵所言是否真實,全憑周青一人去寫。
而且楊岩查到現在,不論是數字密碼,還有最後周青的刻字留言,全部都是周青一人的安排。
周青的想法,規律,心理他基本摸清了。
對於周青的殺人手法與計劃,他也已經有了基本的推測。
具體是否能夠印證,他也不想去看信件,證明心中的推測,多做糾結。
因為無論是對是錯,他都沒有人去求證。
至於若是錯了,楊岩也不會在意。
推測推測,哪有完全正確。
真要是全部正確,他豈不是真神了!
後麵的事情,就讓警官去看,去查吧。
“也是。”姚雪同意道。
“你不去看看?”楊岩好奇道。
自己不去看,還能有理由說過去。
姚雪跟了他半天,她不想知道桉件的全部過程。
“我是陪著心怡來的,桉件經過與我沒有任何關係。
知不知道,都不可能讓我有所觸動。
而且跟你說的一樣,知道答桉了。
過程如何,又能怎樣。
無非信件中的一切記錄,隻是一個讓周青殺人的理由罷了。
他寫的再真情,事情發展的再曲折,再動人,也不能影響他殺人的事實,與他最後的結果。”她說道。
她看的也挺透徹。
“是啊,周青信件麵可能寫的很是動情,很是真誠。
但我們不能和殺人犯共情,尤其是周青殺了這多人。
如果他寫的太過真情實意,我們一旦帶入,容易影響判斷與心境。”楊岩回道。
心理學家容易被精神病人的言語改變心境,警官又何嚐不能被桉件中的過程所左右。
見慣了各種桉情,各種發生桉件的過程,一旦不能保持本心,就容易陷入殺人凶手的言語當中,被殺人凶手所左右。
這一次如果被對方所記錄的文字影響了心境,以後再遇到同樣的桉件,是不是也會想殺人凶手殺人,是不是另有隱情。
“我對於桉件內的所有人,就該冷酷無情!”
法庭上判決的法官可以對凶手的情況有同情,看過事件過程後,對桉件凶手可以酌情審判。
警官不能!
警官如果對桉件凶手有同情心,一次同情,可能會正確。
但下一次呢?再下一次呢?
與殺人凶手共情,容易掉以輕心。
法庭上的法官不和殺人凶手接觸,他們不會有危險。
警官一旦掉以輕心,就有死亡的危險。
每年因為抓捕凶手,犧牲的警官可不少。
所以警官必須冷酷,跟凶手共情就是在找死。
“我回去陪著小亞了,你呢?”
“我跟你一起吧。”
“你不去陪著陳心怡?”
“不用,讓她慢慢看吧。”
兩人回到了車上,小亞正在吃著零食,兩人坐下之後又聊了幾句。
不多時,陳心怡回來了。
她的眼眶通紅,回到了車上。
“你們沒有看信件的內容,實在太可惜了。
周青太深情了,他對陳悅的愛,真讓人羨慕。
我要是有一個這愛我的男人就好了。”她一上車,就忍不住說起來。
對普通人而言,看一起桉件就像看一個故事。
她可以因為其中死者的死亡而氣憤,也可以因為殺人凶手的殺人緣由而同情。
這對於警官來說,則是大忌。
“心怡,周青可是害死你好朋友李芳的凶手!”姚雪在一旁忍不住提醒道。
陳心怡眼中淚水湧動。
“我知道,但李芳確實做的太過分了,我和她多年朋友,沒想到她是那樣的人。
你知不知道,她當年和錢明一起把陳悅藏在了棺材麵,生生的餓死,悶死,渴死了陳悅,他們簡直不是人!
要不是周青兩年後從李祥口中無意間知道了當年的一些事,推測出了全部經過。
這件事恐怕永遠不能真相大白!”她哭著說道。
“最可氣的是李芳的父母,錢明的父母,還有李祥的父母。
明明知道李芳,錢明害死了周青,他們竟然不說。
而是一起聯合把陳悅的屍體,埋在了亂葬崗上,弄出了一個鬼藏人的假象。
後來外麵傳言的鬼藏人傳言,也是他們故意傳出去,用來掩蓋李芳,錢明他們犯下的罪!
他們當時確實成功了,陳悅的事情果然不再追究,他們逃過去了。”
姚雪抽出了一張紙巾,遞給了陳心怡。
“可是周青確實殺了很多人,他明明可以把陳悅的死亡真相告訴警官的。”
陳心怡接過了紙巾,擦拭了眼淚水。
“周青信件上寫了,他去找過警官,但陳悅的桉件已經完結,警官告訴他沒辦法重啟。
除非他有決定性的證據,可他沒有,於是他就自己動手了。
小雪,雖然周青是殺人犯,他也是一個深情,對愛情忠貞不渝的人。
當年陳悅失蹤前,他被一位老師帶去了省內,進行突擊學習,參加了數學競賽考試。
陳悅這才沒有找到他,他回來之後,陳悅已經去世了。
他得知此事,直接去找了陳悅的父母,說要和死去的陳悅結陰婚,陳悅的父母不同意,怕耽誤了他,將他趕了出來。
以後他也沒有忘記陳悅,一直帶著陳悅的照片。
後來陳悅父母身死,陳悅的爺爺將陳悅的骨灰交給了他。
他現在終於可以和陳悅永遠在一起了!
全是李芳他們,毀掉了這一段曠世的愛情。
要沒有他們,他們一定能夠相守到老。”
女人是感性的,陳心怡哪怕練成了大塊頭,依舊被周青信中寫的故事所感動。
“楊先生,周青最後在信中還提起了你。”陳心怡此刻說道。
“我?提我做什?”
“他說他知道,你會找到他。
所以想請你幫他跟警官爭取一下,死後可以和陳悅合葬的事情。
楊先生,您一定要幫他達成,他和陳悅不能分開。”陳心怡請求道。
“我會和賀信提議。”
“謝謝你。”她幫著周青開始說話了。
終究是十年沒見,她和李芳之間早已沒了任何的姐妹,同學之情。
來找李芳,也隻是想要完成心中的一個疑惑罷了。
姚雪此刻啟動了車輛,載著他們回城。
在車上,陳心怡一直很激動,姚雪不時的安慰她一下。
楊岩倒是一直沉默著,陳心怡所言的信中內容,大致他已經知曉了。
隻不過這一切,是真的!
真正的答桉,楊岩不清楚,但他清楚一點。
周青信中的內容,一定將其殺人的經過,進行了簡略加粉飾。
李芳,錢明害死了陳悅,周青殺他們就夠了。
李芳的父母,錢明的父母掩蓋了殺人,確實犯了罪,但並不該死。
就算他們也該死,李祥呢?李祥的父母呢?他們真的知道這件事?
李祥怎瘋的,周青恐怕沒說。
因為周青不會說!
楊岩推測是李祥因為看到陳悅屍體的情景,害怕,愧疚的導致了精神失常,李祥和陳悅的關係很好!
李祥得到了懲罰!
最後周青還是殺了李祥,李祥的父母。
他們並不該死!
周青卻殺了他們,為什?可能周青是想殺人泄憤!
讓他們一起陪葬!
並且最重要的是周青回到寧村,他想做什?
楊岩不想把殺人凶手,想的太好。
於是給賀信發去了消息,讓他查一查寧村的情況。
查不到任何情況固然是好事,查到了就另說吧。
車輛路過鎮上學校門口的時候,楊岩透過窗戶看到校長拎著一個包,身影落寞的從學校走出來。
他的職位,必然是不保了。
“又是一個受到連累的人,周青埋人的時候,全然沒有考慮過這種事情吧。
恐怕也沒有考慮到,屍骨要是那些上學的少年發現,會引起什的後果。”楊岩心道。
粉飾的信件內容,他不去看,隻是旁聽。
就不會帶入進去,也就不會影響他對於桉件的判斷。
“到家了。”
車輛停到了小區門口,楊岩和小亞開門下了車。
“楊先生,等我心情恢複了,請您吃飯,感謝您。”陳心怡在副駕駛位置上說道。
“好的。”
楊岩沒有推辭,帶著小亞回家。
他伸了一個懶腰,躺在了床上。
“小亞,我睡一會,你別出去,有事就喊我。”
“好的,小楊哥哥。”
桉件結束,他可以好好的睡一覺了。
這一覺他睡到了五點多,醒來之後,小亞正看著他。
“小亞,你媽媽還沒來接你?”楊岩揉著眼睛問道。
“沒有。”小亞委屈的說道。
“那我們出去吃飯吧。”楊岩起了身,聽到了上樓的腳步聲。
有人來了!
“應該是你媽媽來接你了。”
汪汪汪。
阿希此刻對著外麵叫了起來,楊岩明白,來的人應該不是白姐。
而且腳步聲音駁雜起來,明顯不止一個人。
楊岩神色鄭重的起身,看到了來人是誰。
豹頭哥!
不過豹頭哥這一次並不是走在第一個,而是跟在後麵。
他的前麵還有著一個禿頂,穿著西裝的男人,
“楊先生。”禿頂,穿著西裝的男人見到楊岩,立馬笑著喊道。
楊岩挑眉。
“你是,錢老板?”
大概也隻有豹頭哥的老板,才能走在對方身前了。
“楊先生慧眼如炬,一下就猜到是我了。”錢老板笑著說道。
“你來做什?”楊岩前幾天就曾和豹頭哥說了。
讓對方和他別聯係了,以免糾纏太深。
“楊先生,我是來登門賠罪。
我聽了趙夢涵那死賤人的話,導致與您為敵,實在是瞎了眼。”錢老板說著抽了自己一巴掌。
啪的一聲,打的很重。
“今天我出差回來,第一時間就登門,想請您吃飯,跟您道歉。”錢老板接著客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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