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波如風。
飛入眾人耳際時也將赤火獄中飛騰的火焰吹滅。
控製一失,白雲生即刻雙膝跪地,劇烈地喘息不止。方才隻差幾絲,那股無敵的殺氣便會將他碾碎成灰。
天外之音很快歸於平靜。
此刻,廢墟中除了布陣的殺手之外,煙雨樓飄在黑雲上的人紛紛朝著北方的天空單膝下跪,齊聲道:
“恭迎樓主!”
剛剛氣焰如虹的天火護法屠蘇也乖乖跪下,臉上的桀驁和張狂消於九霄,換做了極致的恭敬。
隻見一個紫黑袍人從九霄雲外走來,幾步跨過天涯之遠,落在眾人麵前。
煙雨樓主臉上帶著麵罩,露出兩隻血紅的瞳孔,額頭蒼白得能看見絲絲血管。他並沒有理會空中拜服的殺手,而是直接走下雲頭,落到了沙海上,白雲生麵前。
此刻,白雲生已經壓住體內傷勢勉強站起,渾身衣服被鮮血濕透,疼痛未消。但相比於身體上的痛楚,眼下他精神上的衝擊才是真正的波濤洶湧。
因為此時此地,站在他麵前三丈外的這個人,就是那個江湖上隻聞其名不見其身的人,那個江湖人人談虎變色、噤若寒蟬的人,那個掌管天下第一殺手組織——煙雨一百零八樓的人!
震驚之餘,回蕩在白雲生心中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懼——想那五大護法皆已無敵,這煙雨樓主豈不更是已經獨孤求敗?
“為了這趟玄武山之行,居然連他都來了……”
白雲生怎也不會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見到這樣一個想見卻又十分不想見的人。
“你好。我們終於見麵了。”
煙雨樓主輕吐冷語,聲如磨石,對著白雲生意味深長地說道。
他此話一出,白雲生心中的驚濤駭浪反而平靜了下來——對他來說,如今逃跑已經沒有任何希望,倒不如安心一些,自信地麵對眼前的強大敵人,說不定還會有一絲轉機。
“刀光劍影不飲血,風花雪月命難留。江湖鬼魅從何起,多少生殺煙雨中。你就是煙雨一百零八樓的主人?想不到我白雲生比大多數人都幸運,能在死前見到傳說中的人物。”
白雲生嘴角一彎,微笑著回應道。說話間他胸前的血窟窿已經愈合大半,燒毀的衣服露出一片雪白的皮膚。
“喋喋。居然有如此強悍的自愈能力,真是令人豔羨。”
“樓主親至,不會是來誇我的吧?”
白雲生冷冷笑道。
煙雨樓主“慘笑”一聲,眉宇間露出了幾分狡詐。
“不錯。本座此行,是想和你談個條件。”
“哦?想不到我這個無名小輩,也有資格和令人聞風喪膽的煙雨樓主談交易。”
白雲生臉上隨意地應對著這個可能是江湖上最危險的人,懷的九黎玉卻一直沒停下吸收元氣療傷。
但是沒過多久,一層沉重的陰影便籠罩了白雲生僥幸的心——他發現自己已經無法再吸收元氣了——確切來說,他周圍三內的五行元氣已經被他吸光了,沒有了。
“不要白費力氣了,這三地方已被我的陷空獄隔絕,你跑不了。”煙雨樓主陰險地一笑,繼續說道:“現在還是讓我們談談事情吧。”
白雲生雙拳握得嘎作響,氣得渾身顫抖,但沒辦法,憑他此時的修為,在絕對強大的力量麵前,本就毫無勝算。
“你想怎樣?”
力不行,氣未散。白雲生黑瞳殺氣繚繞,咬牙切齒地寒生問道。
“喋喋。玄武已氣竭,想必它一定將天土珠給了你,本座希望你能交出來。”
煙雨樓主沙啞的鬼音陡然變得無比冷厲,一股陰冷的殺氣如蛛絲一般沿著大地纏上白雲生的身體,讓人瞬間不寒而栗。
“給你土之本源,你就會放過我?”白雲生強忍著恐懼打了個顫栗,仍努力反問道。
“哼。你的命還沒這便宜,我還要你身上的《易水經》!”
煙雨樓主冷瞳中赤光凜凜,一語如刀,戳入白雲生最柔軟的心底。
易水經是白鷺洲留給他的遺物,白雲生斷然不會輕易將他交給任何人。
他微微聳了聳肩右肩,載著《易水經》的那枚玉箋正在他臂上的密龍紋。
“易水經我的確看過,但秘籍並不在我身上。”
“在與不在,你比本座更清楚。”
煙雨樓主抬起左手,輕輕地撫摸著手指上的戒指,冷酷道:“土神獸將死,坤山部洲氣數將盡,我看月亮丘也沒必要存在下去了。”
一聞此話,白雲生臉上強作的平靜又陷波瀾,目光幽冷又閃爍地盯著眼前這座“大山”。
煙雨樓主顯然是在用整個月亮丘門人的性命來威脅他。
他心也清楚,憑借煙雨樓的實力,要滅掉坤山部洲的江湖領袖絕不是天方夜譚——僅是那五大護法,月亮丘中便無人能敵。
不過在這些“波瀾”之外,還有一層讓白雲生無法解釋的“震動”——就在煙雨樓主亮出右手上那枚銀白色戒指的時候,他手中的長生劍竟然傳來了隱約的驚鳴,就好像分別已久的手足,忽然重逢。
一時間,糾結的情緒開始在白雲生心翻滾。
他斷然不能交出易水經,誰知道煙雨樓會用易水經搞什陰謀,但他也萬不可棄月亮丘於不顧,雖然他隻是關心慕容塵一人的死活。
白雲生陰沉的黑瞳中滿是憤怒與焦慮,被對方淡定如神的氣勢逼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給你半炷香的時間考慮,不要以為本座沒辦法從你體內挖出易水經!”
煙雨樓主似乎已失去了大半耐心,冷瞳的殺機已遍布陷空獄的一角一落。
白雲生剛要破口大罵緩解一下內心的壓抑,卻聽見了一聲微弱的呼喚:“白雲生,不要妄動!”
“是玄武!”白雲生臉色未變,心卻萬分驚喜,他接著傳音道:“你怎回事?怎會被他們壓製住?”
但土神獸卻自顧自地說道:
“時間不多,且聽我說。我大限已至,遂傾畢生之力誕生新神獸,煙雨樓趁虛而入用陣法將我鎮壓,要逼出天土珠。”
白雲生這才恍然,而玄武的氣息一走一停,似乎隨時都可能斷掉消失:
“如今新神獸已成,你必須帶它離開這,借天土珠之力助其成為新的土神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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