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雨停了。
雨水洗後的夜空繁星似海,銀河燦爛。
白雲生站在雲霄閣上,臨淵而立,寂靜的冷風吹動著詭譎的雲海,整個天地一片蒼茫。
“難道我漏算了什?”
白雲生謹慎多疑的毛病又犯了,不過這一次確實讓他感到了一種不安。
心神不寧中,白雲生閉上眼又從頭到尾想了一遍離惑部洲之行。然而越想越覺得不對勁,睜開眼,心中那股莫名的感覺愈發滋長。
從他離開飲馬山開始,到揭破司馬銘,一切都似乎進展得太順利了,即使算上他們遇到的麻煩,也全被安然解除。
就連與蕭風易重逢,所有的事情好像早已經寫好了,隻等他來入角。
突然,俯瞰荒世的白雲生神光一緊,一個微小的念頭在他腦海中浮現出來。
那是一個被他完全忽略了的可能,卻是一個極其正常也極其危險的可能。
白雲生立刻轉身走回雲霄閣,閣樓中,弄鬼獄已完全打開,老爺子正在對自己的愛徒做最後的審判。
或許讓司馬銘在無意識中死去,是個贖罪的好辦法。
“慢!”
就在此時,白雲生進門一聲疾喝,製止了即將司馬銘被紅色鬼影吞沒的罪罰。
司馬斷聞言立刻停下了獄的運行,和司馬豹一起驚訝地看著折回的白雲生。
司馬斷沉下心來問道:“小友還有何事?”
白雲生走近弄鬼獄,道:
“請先將獄關閉,我有一事要查明。”
“何事?”
“不好說。”
司馬斷忍住了鬱悶的心情,揮手撤去了弄鬼獄。
早已失去知覺的司馬銘立刻癱軟在地,白雲生未做猶豫,上前掀起了他胸前的黑衣,平靜的雙眸頓時陷入了無邊震動之中。
“怎了?”
司馬斷疑聲一問,也走上前看著司馬銘露出的胸口。
此刻,白雲生木然起身,雙眉緊蹙,一臉驚慮,反應了片刻才沉重道:
“他不是司馬銘。”
“你說什?”
司馬豹即刻驚呼一聲,過來盯著地上人,確是司馬銘的相貌無疑。
此時,司馬斷煩躁的心也猛然一跳,威嚴的火眉死死一鎖,等待著白雲生的解釋。
白雲生道:“二位有所不知,司馬銘入飲馬山後曾與妖獸禍鬥交手,被禍鬥的九昧真火重創胸口,而這個人身上並沒有傷痕。”
說話間,他眼神中已經流露出了濃濃的不安。
一聽禍鬥之名,司馬豹沒有底氣地質疑道:“是不是這些天已經痊愈了?”
白雲生決然否定道:
“不可能,九昧真火可焚萬物,當時若非禍鬥有意收手,司馬銘早就成灰了。”
一直悶氣的司馬斷也心有餘悸地點點頭,接著道:“我倒也曾聽過,九昧真火留下的痕跡永遠不會消失。”
司馬豹半信半疑道:“看來我們都被騙了,這個人隻是個替身,真正的司馬銘已不知去向。”
“不,真的司馬銘還在獅法山。”
白雲生說著,業力凝出一縷劍氣,收割了地上人苟延殘喘的性命。
司馬斷道:“小友何出此言?”
白雲生道:“因為煙雨樓的目的還沒有達到。”
“你的意思是···”司馬斷活了近千年,絕非老糊塗,立刻反應過來驚呼道,“不好,本源支脈!”
嗖!
粗糙的話音還在房間回蕩,司馬斷瞬移消失,直奔支脈而去,白雲生也馬不停蹄道:
“司馬掌門,請你立即命人封鎖下山的所有通道!”
司馬豹也不是傻子,當即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肅然點頭也瞬移離開了。
白雲生並未急著走,如果煙雨樓真的侵入了本源之地,那也不是他能出手製止的。
此時此刻,在這顆曆盡艱難的年輕人的心中,莫名地誕生了一種心灰意冷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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