陀羅地。
這座破敗的小鎮如今更加麵目全非。
古石成粉,青苔枯萎,鎮子再也尋不見任何文明的跡象,隻有這方刻著五行神獸的石台和這漫山遍野的荒草。
半炷香後,白雲生隻身站在石台下,抬頭看著那顆已經枯萎的花樹,粉紅色的花瓣片葉未留,樹枝黑如木炭。
鳳凰花,江湖上排名第一的大妖物,破一切封印陣法,造一切結界困境。
這百萬年來,便是由它鎮守著金鑾大澤的入口。
如今結界被煙雨樓所毀,鳳凰花自然也隨之而逝。
遙想當年,有五個年輕人站在粉色迷人的樹下。可眼前,在白雲生冰冷的眼神中,已經找不到任何懷念的色彩。
暮成雪的不辭而別充滿了蹊蹺,這開始讓他承認——暮成雪也是這個驚天陰謀的一顆棋子,一直跟在他身邊,可以讓幕後黑手掌握他的一舉一動。
白雲生自然不希望這是真的——和暮成雪在一起,他能清楚地感覺到她的愛意,那份愛意絕非任何偽裝。
這些天的醉生夢死,讓白雲生心中的悲痛慢慢平息了下來。
恢複冷靜的白雲生是可怕的。
他將曾經所有想不通的事,加入暮成雪這條線索重新思索了一遍,忽然有了一種錯覺——自始至終,這個巨大陰謀所針對的似乎並不是天下,而是他!
“哼,我會把你找出來,一定會。”
白雲生看著石台枯樹,冷笑一聲,轉身離開,踏著荒草,在消失兩年後,重新踏入了這個風雲詭譎的江湖。
就在白雲生離開後不久,已經淪為墳墓的金鑾大澤傳出一絲微弱的掙紮聲。
一隻蒼白的手忽然從死人堆探了出來。
這是一個幸存者,也是白雲生故意留下的信使。
逃亡了一天一夜,那個幸運的殺手終於站在了湖州城的煙雨樓分舵中。
“啟稟護法,金齒小隊在金鑾大澤全軍覆沒。”
“哦?”
一個金衣人斜倚在玉座上,略帶驚訝地睜開眼,看著跪拜的地組殺手,有些不悅道:
“一百個人竟然抓不住一個人?”
“護法恕罪。”殺手渾身一哆嗦,急忙道,“就在我們要得手之時,白雲生身邊突然殺出十個蒙麵人,他們···他們··”
作為一個從死人堆爬出來的幸存者,他一想起那個畫麵仍會聲色俱斷。
“慌什!”
金衣人厲喝一聲,昏暗中的一張臉也完全變得清晰,正是煙雨樓第一護法,宇龍。
稍後,這位驚弓之鳥般的信使頂住壓力將事情說了一遍。
宇龍聽後冷冷道:“如此說來你本該已死。”
殺手無比驚慌道:“護法饒命!護法饒命!護法···”
“噗!”
宇龍金瞳厲然一瞪,那名信使像是中了邪一般,聲音立斷,整個人癱倒在地,重新成了屍體。
宇龍起身單手一揮,屍體瞬間破碎成塵,四散不見。
“看來靈已經成熟,不得不防了。”
宇龍剛毅的臉上閃過一絲狠戾,一隻金瞳慢慢染上血紅,接著瞬移消失在密室之中。
南荒妖界邊陲。
天虞山妖域。
寧和的祥瑞之氣依然籠罩著鬱鬱山林,藏著這片世外桃源,獨立在風波暗湧的方圓天地之外。
蘭陵鎮。
白雲生來到這已有兩天。
他並未急著趕去天虞山,而是在這喝了一天一夜的蘭陵酒,這絕美的味道是他兩年來第一次回味。
入夜,白雲生一人坐在客房休憩,獨影闌珊。
突然,“嗖!”一把竹刀破窗而入,深深地釘在竹牆上,刀尖上掛著一紙書信。
白雲生揚手吸過竹刀,看完白紙,接著飲盡最後一口美酒,一陣風般消失在房間。
夜晚的天虞山靜謐幽深,深藍色的星空下,一道血紅一閃而逝,朝山穀最深處的轉生殿飛去。
此刻已是夜深,守衛森嚴的妖域重地絲毫沒有人發現天空的異象。
然不久之後,妖王寢宮倏地傳來一聲低喝:“誰!”
正在閉目參悟的花寄詞美目如刀,一指氣刃殺向門外。
“噗!”
氣刃如蝴蝶花一般迎風而破,房門打開,白雲生微笑著走進房間。
“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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