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羿的話說完,錢懷義如遭雷殛,愣在當場,渾身不斷顫抖著。
接著,不知哪來的力氣,錢懷義突然從胡韻白的懷掙脫出來。
猛地撲倒,以頭搶地,號啕痛哭:“我害了兄弟!我害了兄弟啊!”
幾人趕緊上前,手忙腳亂地拉住他,卻仍難阻止他悲痛欲絕。
場麵一時有些混亂。
就在此刻,一聲微弱地聲音傳來:“天墨,過來扶我一把。”
眾人抬頭望去,原來是不遠處的吳川已經醒來了。
周天墨麵露喜色,趕緊過來將吳川攙扶起來。
另一邊,錢懷義也在胡韻白的攙扶下,向著吳川走去。
或許是失血過多,剛剛蘇醒的吳川麵色還很蒼白,腳步也十分虛浮。
看著吳川走到進前,錢懷義輕輕推開了胡韻白。
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聲音哽咽著:“吳川,我對不起你啊!我……”
胡韻白雖然心疼情郎,有心阻止。
但也知道,這一跪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少的。
聽著錢懷義痛苦地自責,吳川的反應反而出人意料地平靜:“二哥,你先別這樣,我有話想問你。”
錢懷義稍微冷靜了下來,抬頭看著吳川:“吳川,你……你問吧。”
“接下來,你還打算走下去嗎?”
錢懷義心頭一震,陷入了沉思。
但他很快便抬起頭來,極力搖頭道:“不走了!說什也不走了!
我已對不起你了,絕不能再讓大家也陷入危險之中。”
說到此處,錢懷義再度流下淚來。
吳川平靜地看著他,緩緩說道:“你確定嗎?”
錢懷義點點頭:“我確定。”
“啪!”
一記響亮地耳光抽在了錢懷義的臉上。
看得出來,吳川這一下,已經用盡了全身力氣,以至於自己都有些站不穩了。
“吳川!你……”
其餘人頓時急了,紛紛圍了上來。
錢懷義伸手一攔,重新看向了吳川:“你們別管!這一巴掌,是我該挨的。”
吳川冷冷地說道:“不錯,這一巴掌你的確該挨。
不過,不是因為我這隻手,而是為了大家。”
此話一出,錢懷義眼中閃過一絲迷茫。
“你好像不明白我什意思?”吳川的話漸漸帶上了怒氣。
“當初穿過漆葉林的時候,我們就有過選擇。
為了你錢懷義的前途,為了那不知真假的洞府,我們所有人都把命交到你手了。
現在,飛熊死了,我廢了,大家九死一生走到了這。
距離終點隻差最後一段路了,你卻說你不走了!”
說到此處,吳川猛地揪住錢懷義的衣領,怒吼道:“你他媽不走了!?
你把我們當什!陪你過家家的三歲小孩嗎?
我認識的錢懷義,是個敢作敢為的大丈夫,不是整天哭哭啼啼地小婦人。
遇到點挫折就逃避,你不配當我吳川的兄弟!”
說到激動處,吳川再次狠狠甩出一巴掌。
“啪!”
這一巴掌,讓兩個虛弱之人同時摔倒在地。
翻滾兩圈之後,吳川奮力掙紮起來,騎在錢懷義身上,狠狠一拳砸在他的臉上。
“錢懷義,你這個懦夫!小爺我看錯你了!”
一旁的胡韻白等人心中擔憂,趕緊上前準備拉開兩人。
沒想到,這個時候反而是譚嘯攔住了眾人。
“讓他們打吧。再不讓他們發泄出來,會出問題的。”
“可是……”
周天墨還想說什,卻被胡韻白咬牙拉住了。
“譚嘯說的沒錯,讓他們打吧。反正都沒多少力氣,讓他們發泄一下也好。”
話雖如此,胡韻白還是雙眼泛紅,轉過頭去,不忍再看。
連挨了吳川幾拳之後,錢懷義終於怒了。
他一把推開騎在身上的吳川,反手揪住吳川的衣領:“你要我怎辦!
你說啊!我能怎辦!
我很早就想放棄了!
可是這一路的情況你看到了,我們回不去啊!隻能被凶獸攆著往前走!”
吳川冷冷地看著他,氣喘籲籲地問道:“終於說出心話了?一早就想放棄?
還敢說你不是懦夫!”
錢懷義的情緒徹底爆發了:“不放棄能怎辦?拿你們的命去填嗎?
你知不知道,當初我決定放棄的時候,心有多痛!
可是我不能不放棄。
讓我用兄弟和愛人的命去換一個家主之位,我做不到!
讓我看著你們死在我眼前,那還不如直接殺了我!”
這一番心話,壓在錢懷義心中很長時間了。
如今被吳川激怒之下,他總算是一吐心中積鬱。
聽完錢懷義的話,吳川反而有了一絲笑意:“這就是你的心話?”
“當然!”錢懷義發泄完怒氣,一把將吳川推開了。
沒想到,吳川卻突然抓住錢懷義的手,一把將其拉了過來。
兩個男人就這樣抱在了一起。
將腦袋放在錢懷義的肩上,吳川虛弱地說道:“你口口聲聲為了我們,那你有沒有問過我們的想法?”琇書
錢懷義抓住吳川的肩膀,將他從懷中拉出:“你……你什意思?”
“我們有人說過一句埋怨你的話嗎?
從頭到尾,都是你一個人在替我們操心。”
吳川冷靜地說著:“你永遠是這樣,永遠把我們當成小弟甚至孩子一樣照顧。
其實你不知道,不管發生什,都不會有人怪你。
因為,從我們答應與你同行開始,就已經做好一切覺悟了。”
“所以,我要再問你一次。”
這一次,吳川的眼神前所未有地堅定。
“錢懷義,放下所有的包袱,忘掉我們所有人,好好問問你自己的內心。
你,真的做好決定了嗎?”
這一問,令錢懷義陷入了深深地沉默。
良久良久,他終於緩緩轉過身來,看向身後一直默默注視著自己的大家。
“大家……真的沒有怪過我?”
錢明的聲音第一個傳來:“我是少爺的貼身護衛,就算為少爺而死,也是我的榮幸。”
譚嘯笑著說道:“你知道我的,我做任何決定,都是經過深思熟慮地。
所以,我譚嘯從來不會後悔。”
“我就更不用說了,“小跟屁蟲”這個外號,你們不是已經喊了十幾年了嗎?”
這是周天墨在說話。
最後,是離得最近的胡韻白。
隻見她款款上前,將玉手交於錢懷義手中,嫣然一笑,溫柔如水:“我就不用說了吧。
早在很多年前,我的手就已經交給你了。
從那時起,不就是你去哪兒,我去哪兒嗎?”
此言一出,錢懷義淚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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