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暗自擔憂,趙羿一邊舉著火把向前。
這條四四方方的地道超乎眾人想象地長。
這一路走了約兩個時辰,也未走到盡頭。
從前進的方向來看,眾人已經深入天虹山的內部了。
就在錢懷義忍不住想要催促大家走快點之時,前方,終於出現了一絲光亮。
在拐過一個拐角之後,前方的光線突然明亮了不少。
抬頭望去,原來是頭頂的石壁上鑲嵌著一顆顆發光的石頭。
站在趙弈身後的錢懷義和錢明二人,幾乎同時驚呼出口:“月瑩石!”
趙羿回頭問道:“什是月瑩石?”
錢明則解釋道:“凡地道密室之類,因為需要長期照明,尋常的燭火便不適用了。
這個時候,就需要能自行發光的夜光石。
而月瑩石,因為光芒素雅,柔而不烈,溫潤如月,被譽為夜光石中的上品。”
“這說,這月光石的價值不低啊!”趙羿問道。
錢明點點頭:“應該說是相當高。
整個洛河郡,士族豪門不少,也沒幾個用得起的。
便是在錢家,也隻有家主才有資格使用。”
趙羿回頭望去,前方十餘丈外,便是下一個拐角。
而這短短十餘丈距離,眾人頭上的月瑩石至少有四五十顆!
也難怪見怪了世麵的錢懷義二人會如此驚訝。
能用得起這多的月瑩石,可見幕後之人的勢力何等驚人!
一邊驚訝於對方的實力,趙羿一邊謹慎地前進著。
沒走幾步,趙羿又有所發現。
他緩緩走到一側的石壁前,舉起了手中的火把,想要看得更仔細些。
“劈啪!”
火把上炸出一個小小的火星,落在石壁上,揚起微微的塵土。
趙羿伸出手去,輕輕撫摸著石壁。
那上麵,似乎有某種凹痕?
於是他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大片的塵土簌簌地落下。
身後,錢明等人也靠了過來。
將麵前的塵土盡數拂去,趙羿退後一步,仰觀全貌。
石壁上,一個雕刻而出的巨大圖案出現在眾人眼前。
一隻神俊的龍首看向左麵,口吐烈火寶珠,睥睨四方。
七顆十字星辰環繞龍首四周,一頂王冠懸與龍首之上,顯得威嚴肅穆。
再外圍,細長的龍紋銜尾成環,龍身之上,雲紋交錯,說不出的空靈縹緲。
最底層,一隻槍尖,一根箭頭,一把長劍,三者齊齊指天,顯露出無邊的鋒銳與霸道。
“這……這是……”
看著這個圖案,趙羿突然有種莫名地熟悉感。
但很快,他又覺得是自己的錯覺。
自己十幾年來從沒離開過叢林,又怎會認識這圖案呢?
就在這時,後方的錢懷義倒吸了一口涼氣。
“嘶——”
趙羿回頭看去,正看著錢懷義臉色發白,後退一步,險些摔倒在錢明的懷中。
錢懷義這個反應,顯然是從這圖案中看出了什。
還不等趙羿發問,錢懷義已經自己喃喃地說出了口:“白龍吐珠,雲龍銜尾,七星匯聚,霸槍破天。
這……這是……”
趙羿追問道:“這是什?”
一旁的胡韻白替他答道:“這應該是寧國皇室的皇徽,非皇室重要成員不得佩戴。
這圖案的每一個組成部分,都有其特殊的含義。”
“特殊的含義?”
趙羿重新回轉頭來,看著石壁上的圖案,心中暗自思索:“這七顆十字星辰,莫非就是譚嘯所說的七王?”
那,寧國皇室的皇徽出現在此,是否說明,那個捷足先登之人與寧國皇室有關?
想想也對,除了寧國皇室,有實力開鑿出這些地下空間的,又有幾人呢?
想到此處,趙羿看向了錢懷義:“錢兄,這皇徽,想必你是認出來了。
事關寧國皇室,你還打算往下走嗎?”
錢懷義的臉上陰晴不定,一陣紅一陣白,顯然正陷入天人交戰之中。
他錢懷義一個前途半毀的世家少爺,憑什能和寧國皇室去爭。
人家隻需一句話,錢家也不過是螻蟻,覆手可滅。
可是,好不容易走到這,吳川廢了,譚嘯死了。
犧牲了這多,距離那日思夜想、改變命運的傳承僅有一線之隔了。
要他現在放棄,那還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於是,錢懷義的眼神逐漸變得凶狠起來:“走!當然要走!
就算死,我也得看一眼那傳承,才死得甘心!”
趙羿無奈地搖搖頭,看向錢懷義的眼神突然多了幾分憐憫。
說到底,錢懷義也不過是個被大哥害得失去前途,被族人欺淩的落魄少爺。
雖然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傳承,他已經欠了一眾朋友太多太多。
但對於他,趙羿還是很難真正討厭起來。
突然,趙羿又自嘲地笑了笑。
他笑話錢懷義的傳承虛無縹緲,可他自己追尋的所謂“線索”,難道就是真實存在的嗎?
那同樣隻是譚嘯的猜測啊!
說到底,自己和錢懷義都是賭徒,一個想要賭自己的前途,一個想要賭自己的身世。
哪怕這賭注,是自己最珍貴的,僅剩的生命。
甩了甩頭,將心中繁雜的思緒拋開,趙羿又來到另一側石壁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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