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著掌心中的妖穢,趙羿的腦海中開始閃過各種畫麵,那是他觀察過的,城中的各處地點。
客棧、商行、錢莊、城樓……
嗯?城樓?城樓!
趙羿猛地抬起頭來,恍然大悟。
“對呀,城樓啊!我真是當局者迷了,直接把妖穢撒在城樓上不就行了!”
城樓必然在主陣法的防禦範圍之內,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而他之前在城樓上巡邏時,副陣法的監視之力也曾在城樓上一掃而過。
這就說明,城樓上應該也有副陣法的內陣紋覆蓋。
那,這不就是最適合灑下妖穢的地方嗎?
趙羿心中激動,連腳下的速度也快了幾分。
然而,血源的聲音卻在此刻響起:“小子,你未免天真了些。”
“嗯?”趙羿心生不解,立刻問道:“前輩什意思?”
血源一笑:“真要是那簡單,你覺得這幾天時間過去了,老夫會不告訴你嗎?
事實是,主陣法的陣紋隻覆蓋在城牆之上還有地麵之下,至於你巡邏過的城樓上,其實並沒有陣紋。
而且還有一個問題,就算你能找到機會,把妖穢撒到城牆之上,你怎保證,這妖穢的力量足夠對主陣法產生影響。”
趙羿眼神微縮,似乎若有所思:“前輩您的意思是,妖穢的力量可能不足?
對呀,有這個可能。
我之前跟白子真說過,我們的實際目的,是通過破壞副陣法,進而影響主陣法。
這妖穢,很可能是按照破壞副陣法的標準而煉製的,那對於主陣法的影響,恐怕會大大降低。”
“就是這個意思。”血源說道,“我們且不論這妖穢能否瞞過護城大陣的警戒手段,如果它的分量不夠,就算直接倒進護城大陣的核心,也未必能有什用。
所以,這東西你究竟要灑在哪,還需另行考量。”
空歡喜一場,趙羿也隻能歎了口氣:“也隻能如此了,就是不知道,我還有多少時間。”
一邊想著,趙羿一邊繼續往前走。
陣陣晚風吹來,雖然依舊帶著幾絲悶熱,但也帶走了心頭的一絲焦躁。
趙羿忍不住抬頭看向天空,今晚的月色還算明亮,清光揮灑而下,好歹能看清前路。
這讓趙羿忍不住喃喃自語:“明明感覺快下雨了,今晚卻沒什烏雲啊。”
繼續向前走,趙羿三拐兩拐出了巷道,又進入寬闊的大街。
乘風大街不止一條街,這是它的第二大枝幹,迅風街。
雖然不如主路寬闊,但這迅風街依舊有四五丈寬,同時跑個三五匹馬也沒有問題。
道路兩旁商戶緊閉,隻剩各種攤位隨意擺放著。
不過,在戰火的摧殘下,這些攤位也都破損四散著。
一路看過來,趙羿忍不住心生感歎:“對很多百姓來說,這些攤位就是他們謀生的手段,生存的根本。
可惜戰火一至,他們連僅有的活路也要舍棄掉,然後蜷縮在陰暗的角落,躲過一天是一天。
唉,戰爭啊!無論誰勝誰負,苦得都是老百姓啊!”
血源忍不住問道:“怎多愁善感起來了,這可不像你。
這世間之道本就如此,弱肉強食,優勝劣汰,所以才會有人努力修行,拚命變強。
總有人說,修行是條路,後人在不斷追趕著前人。
但是在老夫眼,修行是棵通天大樹,你抓不住,抱不牢,唯一能往上爬的辦法,就是踩在別人的肩膀上。
當你踩死一個人的時候,你不僅替代了他的位置,或許還能比他更近一步。
可當你有一天停下來時,後麵的人就會拖住你的腳,摟住你的腰,抓住你的胳膊,踩住你的肩膀,直到將你徹底踏進深淵!
所以,要將所有人踩在腳下,要被所有人踏成爛泥,這就是修行。”
這一番話說完,趙羿忍不住陷入沉思。
血源的話,赤裸又殘忍,卻絕不是沒有道理的。
當然,趙羿並不完全讚同這種你死我活的言論,但他的閱曆畢竟不夠,對於什才是真正的修行,還沒有足夠的理解。
於是他微微點頭,回答了血源的問題:“我畢竟不是什冷血到底的屠夫,對普通百姓升起同情,也是難免的事。
不過,這不會動搖我的決心,該打的仗我會打,該殺的人我也會殺。
感情不會左右我的理智,至少輕易不會。”
這番話說完,血源忍不住讚歎道:“很好,你的心智越發堅定,日後的道心越穩固,前途也就越遠大,這是天大的好事。”
得到血源誇獎,趙羿的心情好了不少,忍不住嘴角微微上翹。
繼續往前,漸漸的,開始有風聲響起。
原本還算明亮的夜色,也逐漸暗淡下去,有烏雲國境了。
趙羿仔細嗅嗅,夜風透著幾分涼意和濕潤,驅散了先前的燥熱與煩悶,令人心中頗為舒適。
多年叢林生活,趙羿對雨水的到來一向敏感,他抬頭看了看天,低低地聲音說道:“看起來,馬上就要下雨了,而且恐怕還不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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