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音剛落,星辰原本程序化的微笑看起來忽而有點不太自然。
唐瑾明仍舊在說:“因此你捏造了4號的身份和我們一起來到a-99成為流放者,也有意在我們抵擋不住的時候以流放者身份幫忙推進。”
他問星辰:“你也不想讓我們輸,對嗎?”
在他明明聽起來溫和,卻又總是一針見血讓人想要逃避的篤定語氣下,星辰沉默了一秒,沒有選擇回答唐瑾明這份近乎陳述的詢問。
祂隻是學著小葵的模樣呆呆的出了會神,然後一聲不吭地取消了投影。
留下詫異的流放者們不可思議地麵麵相覷。
這就……逃啦?
說好的一言不合就要毀滅全聯邦呢?
就這說不過直接裝死下線的性格……應該不會是程序設定出來的吧?這位主腦都是打哪兒學來的這些幼稚行為啊?
雖然有點點不理解,甚至還覺得對方的行為多多少少帶著點眼熟,但不得不說星辰剛才的態度的確讓他們重重地鬆了口氣。
如果可以,在聯邦如今內憂如此嚴重的情況下,他們也實在不想再多豎什強大神秘的外敵了。
至於智人一族……雖然本質上它們仍舊不能算是高等智慧生命,但關於對方在聯邦的存在到底會被賦予什階層和權利,這些都是可以等聯邦安定下來再詳細商討的嘛。
就算是商討不成功,也不能再這個節骨眼上製造不可調和的戰爭了。
雖然眾人腦海中對於將來的思路都還算清晰,但今天發生的一切還是讓他們覺得像是做了一場漫長的荒謬的夢。
而這場夢,很快就會借由他們的各種渠道,借由鏈接著整個宇宙數千萬星辰的星網,盛大而又殘忍地鋪展在所有人眼前。
公民有權利知道階層更迭背後的陰謀算計,也有義務以聯邦公民的身份承擔即將到來的亂象和影響。
星星之火足以燎原,每一個聯邦公民都是一點灼燙的火星,當他們聚集在一起時,就成了足以焚燒一切蠅營狗苟髒汙不堪的燎原大火。
但這一切都由成年人用已經寬闊的足以承擔厚重壓力的肩膀完全擔負了起來。
也或許僅僅是基於對稀少幼崽們刻進骨子的愛護,這場足以將星海掀翻的動亂狂躁翻湧間門,卻沒有傷到幼年期的小家夥們分毫。
小葵同樣被機器人們保護得很好。
前提是不提她的精神力觸須剛回歸時,就被翻過來趴在4號姨姨膝蓋上被打了整整兩下屁股。
精神力剛回歸的小葵都被姨姨打懵了,等好不容易感受到疼痛,這才委屈地紅著眼圈含著淚,後知後覺的用兩隻手去捂自己慘遭毒手的可憐屁股。
“……姨姨~”
幼崽抽抽噎噎地癟著嘴,淚蒙蒙的眼眶不僅有委屈,還有不敢置信的控訴,仿佛被打屁股這件事,對方做的有多罪大惡極不可饒恕一樣。
4號垂眸和她對視,內核的芯片快速運轉了一秒鍾後,看起來特別冷漠地辯解:“是你爸爸讓我打的。”
黑鍋一秒鍾扣到唐瑾明頭上,看著小葵花瞪大眼睛更加不敢置信的可憐模樣,4號篤定地點頭:“他說你不聽話,讓我先幫他打你兩下,讓你知道以後不可以再隨便闖禍。”
原話其實不是這說的。
在星辰逃避了某個話題之後,某隻狐狸想了想,又低頭在星環上搗鼓著給祂發來消息。
[小葵現在應該在你那,她沒人約束很容易做一些奇怪並且危及生命的事情,如果你覺得她哪件事做得不對,盡管用行動告訴她不能那做。]
星辰一開始不明白怎用[行動]來告訴幼崽不能做,於是祂緊急搜索了自己龐大浩瀚的數據庫。
其中讚同率最高的兩個答案,一個是讓幼崽繼續做同一件事,等她嚐到教訓後,下次就會本能避開這種作死行為了。
星辰認真考慮了一下:祂和其他流放者一樣,之前隔著星網看到幼崽膽大包天跑去母蟲身上肆無忌憚的玩時,隻覺得自己身體的芯片都要因為運行過熱而報廢,又或者是因為數據庫實在搜索不到同等級別的幼崽作死事件而運行出重大bug……
總之在知道小葵的精神力觸須竟然敢在母蟲身上牽著高階幼蟲滑滑梯蕩秋千的時候,作為沒有血肉心髒也不該有任何情緒波動的一串數據,星辰竟然第一次感知到什叫做“害怕”。
或者這樣形容有點太過籠統了。
畢竟那一瞬間門祂的數據體和智人身體感受到的情緒,實在是太駁雜繁多了,它們不講道理地蜂擁而至,讓對情緒格外陌生的祂根本來不及分辨其中到底都夾雜著些什東西。
但[害怕]這一情緒的占比實在是太重太重了,之後在注視間門變成了奇妙的可以歸類為[忐忑]的情緒,最後又成了[慶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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