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芮陽回去的路上蔣瓏已半醉。車內空間逼仄,酒氣很快彌漫開來,他扭頭去看芮陽。對方安靜的望著窗外,臉上的妝仍舊精致,朦朦的發出柔光,顯出一絲難得的甜蜜氣息。
不禁往對麵靠過去,蔣瓏更加專注的看著她的側臉。
芮陽察覺到蔣瓏的動靜,眼珠子朝他轉了一下,就沒再反應。
蔣瓏得寸進尺,靠得更近了。
她轉頭略帶慍意。
眼周熱熱的,抬手用指頭揩了一把,蔣瓏覺得自己真的醉了。
他心情算不上好,芮陽也是一個惹事的硬茬,可本該淩厲的她在此時卻變得異常柔軟,楚楚動人。甚至連耳後微微淩亂的幾縷發絲都像夏日海邊花環少女臉上調皮的雀斑,迷人得很。他忍不住伸出手在上麵停留。
芮陽皺眉瞪起雙眼。
幾秒後,她的沉默讓蔣瓏更加肆無忌憚。
從前的樣子,倔強、冷漠、虛偽、凶狠、瘋癲,對了還有假裝出的可愛,一一被打破。蔣瓏撲過去抱住她,呼呼地喘著酒氣。
“蔣瓏。”芮陽小聲提醒。
提醒也被蔣瓏當做嬌嗔的呼喚了,隻將人摟得更緊。
總歸煩悶的時候就抱得更舒服。
到地方了,芮陽下車,蔣瓏緊跟著也下去了。他擺手讓司機回去,自己做出一副醉貓樣斜依著要芮陽扶他上樓。
好容易到門口,才打開門,蔣瓏掐著芮陽的腰就往推,反手關上門後,將她抵在牆上低頭就啃。
芮陽沒有迎合也沒有拒絕,而是引著他往浴室走。
正是頭腦發熱的蔣瓏哪注意到這些,手也伸進了她的外套。
突然,芮陽突然發力直接將渾身酒氣的男人推倒在馬桶上。
蔣瓏吃痛,捂著腰抬頭,還沒看清楚東西,就被花灑懟臉從頭澆到尾。
期初他還擺著四肢模模糊糊喊了兩聲,看清對方不耐煩的表情後,雖有片刻的呆滯,很快裂開嘴舔著唇大笑起來。
芮陽繼續澆著水,直到將他從到外澆了個透,才將花灑丟到一邊,甩下一句。
“擦幹淨了再出來。”
蔣瓏心有些涼,嘴也苦苦的。他一邊起身一邊脫衣服,站穩之後氣急敗壞地將脫下的衣服一股腦丟了出去,隨後又開始脫褲子。
芮陽站在黑暗的房間點起一根煙,看著從浴室丟出來的外套、襯衣、皮帶、西褲、內褲……她抓起蔣瓏偷偷留下的睡衣,走到浴室門口,將睡衣丟了進去。
芮陽倚在門邊,吐出一口煙。
“把幹淨的換上,髒的自己放籃子。”
那身賢淑的打扮與老練的夾著煙的手一點也不搭。
蔣瓏盯了她片刻,突然橫眉豎目。
“出去。這可不是免費觀看的。”
芮陽翻了個白眼,轉身將丟在外的濕衣全數踢進浴室,又關上了門。
蔣瓏伏在洗漱台上,摘下眼鏡用水衝洗後又戴了起來。後腰摔倒的地方疼得厲害,這疼襯得心越發的堵。因對芮陽的失態落得這個模樣並不讓他懊惱,對她的認識,對她的好感,以及對她的距離感,他從沒有回避過。心中的堵隻是因為他總是不滿,總是覺得不夠。進入璽元本來是他寄掛了多年的事,如今得了璽元董事的席位,又覺得這個末位不好,人心真是最難填滿的巨洞。
客廳的燈帶發出柔和的黃光,蔣瓏從浴室出來徑直走到廚房取了瓶蘇打,又轉頭問倚在老虎椅上的芮陽,是否也要一瓶。
芮陽懨懨的擺手,表示不需要。
蔣瓏又順了袋火腿,坐到芮陽身邊。
“你動作挺快的啊。”他盯著已經換好睡衣,正敷著麵膜的芮陽。
“冷靜了嗎?”
“你自己感受咯。”
“你要是沒吃飽的話”
蔣瓏打斷,“不用。”
芮陽起身在牆邊的四角櫃翻找,拿出香在櫃頂點燃,幾次深呼吸後又躺回椅老虎椅,很累的樣子。
來回打量了她幾遍,蔣瓏心有話要說。
才貼過去就被芮陽阻止。
“你怨氣那重,明天說吧。我現在腦子不好使。”
蔣瓏嘟嘴,帶著森森怨氣看了她兩眼,摸出手機開始和馮周洲聊天。
——“今天和朋友去吃飯。我喝多了,腰疼。”
沒過多大一會兒馮周洲回了。一麵關心,一麵笑他為什酒喝多了腰疼。
蔣瓏借勢開始跟手機那頭的人抱怨。
手機響了幾次,大概是吵到芮陽了,她取下麵膜丟到蔣瓏身上。
“就這喜歡鶯鶯燕燕啊。”
蔣瓏挑眉暗笑,這哪是我的鶯鶯燕燕,是你的黃粱一夢啊。
“你今晚住我這嗎?”
“嗯。不過你可不可以改一改你的待客之道。”蔣瓏點頭。
“客人也有為客之道,哪有你這樣胡來的。”
芮陽說的話雖然刻薄,臉上卻帶著笑。蔣瓏趁機嬉笑著將手機丟到一邊,湊近過去半開玩笑的。
“那不如趁現在還早,我邀你共度良宵。”
“床在麵,我頭疼,想自己待著。”芮陽收回笑容。
蔣瓏悻悻的,繼續與馮周洲聊天。大概過了半個小時就覺得身子乏軟,洗漱睡了。
芮陽攤在椅子上一直沒動,半睜著眼睛盯著窗簾的褶皺發呆。
人心是最黑暗的深淵,她總是凝望著深淵,又頻繁進出。這是最危險的行為之一,就像深淵的獵物,豬籠草的食物,百慕大三角的貨物。
隔天蔣瓏醒得很早,後腰的疼得他直咧嘴,扶著腰好不容易掙紮著起來,對著鏡子扭頭一看青紫了大塊。推門而出正要找芮陽算賬,卻看到她仍在老地方,臉色憔悴,麵前擺了兩個空酒瓶和一隻盛著殘酒的高腳杯,旁邊一缸煙頭,定是一夜沒睡。
蔣瓏走過去,抬手搭在芮陽冰涼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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