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家親愛的蔣女士曾經用簡短的八個字評價過我:又臭又倔,死不認錯。
我和趙靖陽小時候挨揍,趙靖陽一邊哭一邊跑還不忘口齒清晰地求饒:“二姨我錯了,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而我,錚錚鐵骨,不跑不哭不求饒,因此,我比趙靖陽多挨了不少的打。
被打之後,我用不吃不喝來拒絕蔣女士暴力之後施舍來的愛意。
趙靖陽就不一樣了,眼淚未幹就將筷子伸向了他最喜愛的大雞腿,這一點,讓我尤為鄙視他。
大家可以看出來了吧,我從小到大都是一個不肯示弱低頭的倔驢。
今晚,這大概是我人生中最大限度的讓步了。
我,袁音,連對親媽都不肯低頭的女子,此時此刻,端著一碗粥,準備去跟一個男人示好。
情何以堪,情何以堪……
想到這,電梯已經打開。
我的腳像是粘在了地上,說一句心話,這輩子我都不想出去呢。
深吸了一口氣,我端著自己人生中第一次熬煮的綠豆百合粥走了出去。
廳雖然亮著燈,但是沒有發現夏雲森的蹤影,估計是在房間。
我偷偷摸摸走進餐廳,將粥放在餐桌上,火燒屁股一般又退回了電梯,這才終於鬆了一口氣。
轉念一想,我到底上來幹嘛的呢?不是來示好的嗎?這樣跑了算個什呢?
想到這,我隻能是硬著頭皮又走出去。
就在這時,夏雲森從房間走了出來,看到我,表情微微一怔,很快恢複了波瀾不驚。
夏雲森已經換下了之前那身西裝,此時穿著一件休閑款式的淺灰色開衫。他麵無表情地看著我,似乎在等著我開口。
我躊躇片刻,說:“你……餓了嗎?我給你煮了……粥。”
一句話讓我說得磕磕巴巴,腦子好像被狗吃了似的。
夏雲森沒說話,估計氣還沒消。
我主動解釋:“黃暢就是一個小孩,你……不要誤會。”
夏雲森輕抿著薄唇,依然沒有開口。
我指了指餐廳,“粥我擺在餐桌了,你……”
夏雲森居然緩步走向餐桌,垂眸看了一眼瓷碗的粥,又看向我,他的表情仍舊看不出喜樂:“你做的?”
“嗯,頭一次做,肯定沒有君姨做得好,你隨便吃點吧……”我覺得自己的任務完成,此地可能不宜久留了,於是,補充道,“沒什事我就先下樓了。”
我轉身想走,夏雲森的聲音傳來:“我讓你走了嗎?”
聽他語氣依然不好,我的種種委屈又湧上心頭,口氣也明顯有些不悅:“我留下來你也不會給我好臉色瞧,不走難道等你趕我啊。”
聽我說完,夏雲森似乎是無奈地輕輕歎了口氣,再開口,語氣竟然溫軟了下來:“過來……”
見夏雲森表情變得柔和,我放下心來,向他走了過去。
停在他一大步遠的地方,我警覺地停下,保持著安全距離。正想說話,誰知夏雲森突然伸手將我拽他的身前,沒有再給我開口的機會,低頭便吻住了我……
久違的親吻,算不上溫柔,更像是帶著某種懲戒,不容我有一絲退縮的餘地。
這突如其來的吻讓我有點招架不住,大腦慢慢開始缺氧,甚至忘記了該如何去配合他,等我反應過來,隻能是伸手推住他胸膛,試圖給自己爭取到一點點的氧氣。
夏雲森並沒有放開我,卻一點一點地溫柔了起來,但箍在我腰間的手臂卻越收越緊……
我大腦亂糟糟,待到夏雲森終於鬆開我的時候,我暈暈乎乎發覺自己手臂正緊密地纏在夏雲森的脖頸上……
此情此景,仿佛剛剛主動的那個是我!這簡直令人發指。
我縮回自己的爪子,垂下頭,莫名的,老臉有些發燙。同時,心騰起一股無法抑製的竊喜,原來,想念,並不隻是我一個人的事情。
雖然稀糊塗地抱了親了,我覺得還是有必要主動修複一下我們破裂的友誼,於是,我開口道:“上次……”
夏雲森卻打斷了我的話:“上次,我沒有提前跟你溝通,也沒有控製好自己的情緒,更沒有去探究你隱忍三年的真正原因,是我不好……”
夏雲森他居然在跟我道歉?
我的眼眶陡然熱了起來,急忙忍下。
夏雲森又說:“以後,我一定會提前跟你商量。”
我唯有拚命點頭,鎮定了一下情緒,我說:“奚連山也確實不是什好人,是他活該。可我……我上次對你說了很多不中聽的話,我……”
我明明想道歉,可是話到嘴邊,卻怎也說不出口。
蔣女士說我死鴨子嘴硬,也是一點沒錯。
明明應該示弱的時候,可一想到眼前這個人足足晾我一個月不聯係我,又忍不住委屈起來。
於是,我不僅沒道歉,反而埋怨他說:“就算是我上次說了很過分的話,你居然就再也不找我了,是不是我一輩子不主動,我們就老死不相往來了?”
倒打一耙,說的就是我。
夏雲森一臉認真,說:“是你自己說需要時間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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