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譚遼是自殺的。
陳鷗眠起先不信這個調查結果,篤定了譚遼是被害的,但遺書的字跡鑒定結果已經出了,確實是譚遼本人的字跡沒錯。
陳鷗眠這邊正在配合警察了解情況,看到熊遠和林宜夜一起著急忙慌地進來了。
熊遠看著還有點懵,“這什情況?怎還有警察上門了?”
一句兩句的也說不清楚,陳鷗眠揀了重要的部分說:“是我一個朋友跳樓了,我是他最後一個聯係人,警察過來了解點情況。”
熊遠應該是沒信,皺著眉頭看他。
陳鷗眠自己也沒捋清楚,實在沒時間和他專門解釋,“等會兒給你細說。”
林宜夜站在熊遠身後,可能是剛從婚禮現場趕過來,穿了一雙平時不會穿的細高跟,和熊遠臉上的表情如出一轍。
他長長歎了口氣,看著林宜夜,“對不起啊,我也沒想到會這樣。”
林宜夜緩緩搖了搖頭,轉身往外走。
臨走還拽了一把愣在門口的熊遠。
陳鷗眠本來隻是目送他們兩個人出去,但目光掃到兩人腳踝時,卻看到了林宜夜左腳被鞋卡出的新鮮的血痕,傷口沒那紅,是一條很細的粉,就這淡淡的紮進了他眼睛,硬生生的硌了他一下。
沒來由的,他心煩亂起來。
警察安撫道:“陳先生,我們理解您的心情,但從目前的調查情況來看,譚遼的確是自殺的。”
你們不理解的,陳鷗眠想,那種以為終於能夠著陸卻發現自己隻是碰到一塊浮木的感覺你們不理解的。
“您說的遺書,能給我看看嗎?”
“當然可以,”警察從包取出一個證物袋遞給陳鷗眠,“我們這趟過來,主要就是來給你送這個的。”
“給我”
“是的,譚遼的遺書是寫給你的。”
陳鷗眠微微歪了歪頭,接過證物袋的手像是被燙到了似的輕微抖動,他下意識看向門口的方向,林宜夜已經不在那了。
他打開信,是一張酒店便簽本上撕下來的紙,隻有短短幾句話——
展信佳。
陳鷗眠,我是譚遼。
我認真想過了,其實你說得都對。可是在那些日子,我也有過喜歡永棧的時候。那個時候,我坐在桌前,麵前都是鋪開的研究數據,那個時候我就在想,如果它完了,而我又沒法讓它起死回生,我隻能和它一起去死。
陳鷗眠的目光長久地落在紙上一處微微皺起的地方,他想起和譚遼的最後一通電話。
“我說的話真的會有用嗎”
“是的譚總,你說的話會成為很重要的證詞。”
“說了之後永棧公司會怎樣?”
“譚總,永棧煤業已經稱不上是一家公司了,它是個用來吸血的機器。”
“我不明白,如果他們從一開始就是這打算的,那我一直以來的努力到底算什。”
“或許,他們並不是從一開始就這打算的。”
陳鷗眠確實撒了謊,所以譚遼沒有相信。
不相信也是自然的,因為在一點上,他和趙凡波的確是相同的。
他們太習慣於隻是簡單地用錢把想要的東西買到手,所以一旦遇到無法用任何交易來解決的事情時就束手無策。
他們沒有辦法相信還會存在對錢毫無關心的人。
警察還在安慰,“陳先生,我們初步調查了一下譚遼的社會關係發現他現在沒什其他親人了,因為遺書留給了您,所以可能需要您和我們到局去做個筆錄。”
陳鷗眠合上信,配合地起身,“好的,沒問題。”
等在門口的兩人麵色凝重,見陳鷗眠和警察一起出來連呼吸都放緩了。
陳鷗眠知道自己跟著警察一走公司恐怕免不了一陣人心惶惶,經過熊遠的時候簡短地和他交待:“我去做個筆錄,你留在公司,公司有人問起的話就說是我家的事。”
熊遠皺著眉頭,知道現在不是追問的時候,點點頭讓他放心,“放心吧,你們從直梯直接到地下停車場,影響不會太大。”
陳鷗眠拍拍他的肩膀,“謝了。”
林宜夜指了指警察的方向,“需要我和你一起去嗎?”
陳鷗眠沒想到她會這說,腦子轉了幾圈才反應過來,“和我一起?”
“嗯,需要嗎?”
警察已經走到電梯口等他,陳鷗眠想了想,點頭:“需要。”
路上陳鷗眠得空稍微梳理了一下現在的情況,譚遼突然在這個節骨眼上去世,即使是自殺也實在是太過巧合了。
正想著,手機震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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