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竹窗簾內,雲華倚窗而坐,金醫女在一側細致地為她換藥。
雲華額頭和臉上的傷已經開始結痂,在清理好額頭傷口周圍的血汙後,金醫女“咦?”了一聲。
“怎了?”雲華有點緊張,畢竟額頭上的傷是這世新添的,她並不記得前世自己的額頭上有和臉部一樣的劃傷。
“大小姐這額頭上的傷,倒是漂亮,竟像一朵花鈿。”金醫女奇道。
“是啊!”春桃湊過來細細看了,遂拍手道,“好漂亮的花鈿,層層疊疊,竟有點像菊花呢!”
“菊花?”雲華心下疑惑,連忙讓春桃將銅鏡拿來查看。
金醫女盯著雲華的額頭看了一會兒,忽而眼中閃過一道異色,低頭不語。
銅鏡中,雲華額前紅色的傷口果然猶如一朵小小的妖嬈的花朵,倒傘形細碎的花瓣向四周舒展著,猶如龍爪一般。
雲華眼前頓時浮現了曾經曆的,那一望無際的血紅色彼岸花海。
“曼珠沙華”楚雲華喃喃道。
“什?”春桃連忙將雲華搖醒,“小姐切莫說那不吉利的花,那是黃泉之花,小姐金貴之身,怎會生成那樣的花鈿。”
“好,好,那就是菊花。寧可枝頭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風中。是好花。”雲華回過神來,故作輕鬆道。
“什死不死的啊,這說來也不吉利。”春桃撅著小嘴。
這小家夥,迷信得很。雲華暗自發笑,盛著笑意的眼睛轉而看向醫女:“金醫女,以你之見,我這額頭的傷還能恢複嗎?”
“這”金醫女上前細細查看了一下:
“按道理說傷口不深,如此調養是不會留下痕跡的,可是正常來講傷口結痂脫落後顏色會比之前的要淺,就像您臉上的傷,雖說好得慢,但現在已經是轉呈粉色的了。
但是這額頭上的傷經過此次結痂後,顏色反而更豔了些許是卑職才疏學淺,卑職此次回去會稟告夫人,還是請太醫來一趟為好。”
“金醫女過謙了,也罷,麻煩太醫走一趟吧。”雲華邊說邊對著銅鏡細細查看自己額頭的傷口。
隻見這傷口顏色姝麗,有細細的血絲緩緩滲出,但到傷口邊緣又好似滲入肌膚之中了,並不會流出。
雲華也算是精通醫術,但對於這種傷口卻是聞所未聞。
曼珠沙華楚雲華輕撫著自己的額頭暗忖,這與其說是傷口,倒不如說是某種印記更為合適是自己曆經生死,走過黃泉之路的符號嗎?還是有什不好的寓意?
既如此,怕是好不了了。
雲華對鏡陷入了沉思,在旁的金醫女也看得恍了神:
這傷口生得精妙,正似一朵盛開的彼岸之花。
火紅的花朵映襯在雲華瑩玉般光滑細膩的皮膚上,為她原本清麗脫俗的臉平添了幾分美豔。竟有種恍神奪目之美。
“啪”旁邊的蠟燭爆了個燭花,將雲華和金醫女的思緒拉回。
金醫女為自己的失態感到赧然,急忙低頭準備換藥的藥膏。
雲華則開始盤算怎通過金醫女接觸到《藥草誌》。
半晌雲華開口道:“金醫女,你說彼岸花在人世間存在嗎?”
金醫女包紮的動作一滯,想了想道:“有的,但不是紅色,而是黃色的,有個俗名叫忽地笑,可入藥,有消腫止痛之功效。”
“是嗎?”雲華眼睛一亮,“可有什介紹?我想學習一下,說不定可以用作治療我額頭的傷畢竟是同一類屬的嘛。”
“這怕是大小姐可能會失望,忽地笑雖有消腫止痛之效,但對於傷口愈合和平複功效微乎甚微。”金醫女微笑道,“但您如果想親自看看,卑職可將醫書奉上。”
這醫書拿過來可未必是“異域藥草”卷了,想到這雲華馬上擺手道:“不麻煩你走一趟,明早我到醫館換藥,順便轉轉。對外就說是你請我喝養生茶罷,我不想過多的人提前知道我傷口的情況。”
“是,卑職那還真的有適合大小姐養傷喝的藥茶,隻是略微苦澀,今晚卑職回去準備一下,明日您喝著好的話,可以包些回來經常飲用。”
“那便麻煩你了。”雲華微微頷首,微笑道。
醫女走後片刻,已是星光滿天。
風若瑤急急地來到綺華閣。
今日她本想也來雲華這照顧,奈何府中事務堆積成山,前段時間她無心過問便罷,今日處理起來竟絲毫離開不得,直到晚上那些管家仆婦回去吃飯了她才得以脫身。
然後就聽胡嬤嬤和下人說今天發生在綺華院的事情,聽得風若瑤心驚肉跳,擔心不已。
又聞金醫女稟報雲華額頭上花鈿狀的傷口,更是心下焦急。
待進到綺華閣臥房,風若瑤看到在柔柔燭光下乖巧溫潤的麵龐,心下柔軟一片,上前抱著雲華道:“幹什和蕭姨娘和雲柔對著幹?她們向來不是省油的燈。回來又算計你。”
在母親溫暖的懷抱中,雲華心中的戾氣散去大半,享受了一會兒才小聲地噘嘴說道:“我不惹她們,她們也照樣算計我”
“你呀,”風若瑤歎了口氣,“何苦來,蕭姨娘的手段你怕是沒有體會過。”
“反正女兒沒有吃什虧。況且女兒心中已有些眉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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