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夕輸完液。林鈺幫她拿著藥，跟攙扶老奶奶一樣把亦夕送到頤園。

    她還是不放心亦夕，在所有的藥盒上都寫了每天幾次，一次幾顆。

    跟照顧小孩兒似的。

    林鈺盤腿坐在沙發上，八卦著。

    “你和許奈……”

    亦夕當然知道她想問什，“同事，有點兒巧。”

    “我去！”林鈺激動地大叫，亦夕被她嚇了一下。

    “這哪是有點兒巧？”她說得津津有味，“還真沒想到許奈會去奶茶店打工。”

    亦夕笑，附和她，“我也沒想到。”

    “反差感…”林鈺有點兒收不住了。

    林鈺拉了拉亦夕，“你們平時怎交流。”

    亦夕想了下，很認真的回答她。

    “不交流。”

    林鈺的火苗子被亦夕一桶水就澆滅了。

    她想了下，今天還好有他啊。

    她給手機充上電，開機。點開與“。”的對話框。

    她想了想，打了幾個字。

    ——“今天，謝謝。”

    感覺有點兒別扭。

    好像…之前也這發過。雖然這樣，她還是將消息發了出去。

    過了將近十五分鍾，那邊回了。

    ——差我個人情啊。

    亦夕感覺自己隔著屏幕都能夠看到少年漫不經心的模樣，語氣吊兒郎當，嘴角輕挑。

    她打了一個問號，後麵跟了一個字——“行”。

    許奈收到消息笑了下，退出聊天框。

    ——【x發來一條消息】

    小姑娘直接，“怎還你這個人情？”

    許奈被問住了，他原本是想開個玩笑逗逗她，沒想到她那認真。

    他隨便打了一句話，亦夕很快回複了一個“好”。

    一邊兒的肖野被齊臻煩死了。

    先是他媽來禮德找什程免，然後又幾把來當柯南。

    “許奈啥貨色，女神看得上他？”肖野用胳膊肘頂了頂齊臻。

    齊臻沒管他，“老子發現你挺騷啊？見誰都叫女神？”

    “那不一樣兒。好看+得不到=女神。”

    齊臻挑眉，“喲。還挺稀奇。還有你肖野泡不到的妞。”

    說完又補充，“泡不到也不是完全沒道理。畢竟肖野還是個小楚男。”

    肖野眉頭一挑，“你大爺的。”

    ……

    “亦夕。你太厲害了。沒想到你還會做飯。”林鈺夾著菜，眼全是崇拜。

    亦夕笑了笑沒有說話。

    林鈺拿出手機拍了張照。

    發給了程錯。

    她很喜歡告訴程錯自己在幹什。巴不得把自己送給程錯。

    那邊很快就回了。

    【自己做的？】

    林鈺發了個表情包，回答他。

    【當然。不是。是亦夕做的啦。】

    次日。

    許奈來得遲，亦夕早就來了。

    他看見她在專注地打掃衛生。

    他拖了把椅子就坐下，玩起手機來。

    亦夕抬做完自己的事兒。走到許奈麵前，將一盒牛奶和一袋吐司放在白色圓形桌子上。

    許奈打了一晚上遊戲，還有點兒不太清醒。

    他抬頭看了一眼亦夕，又看到了桌上的牛奶。

    鹽城便利店的牛奶不太好打開。

    他將牛奶的包裝打開，又重新放在桌麵上，手心貼著桌麵，用指尖將牛奶往亦夕的方向推。

    動作熟練利落。全程沒看她。

    亦夕見他這一舉動，有些語塞。

    “給你的。”

    許奈聽見。

    他抬頭看了看她，像是想起了什。“啊。”尾音拉得長。

    “等會兒吃。”他的聲音有點兒沉。

    亦夕沒說什，走開了。

    過了會，有人推門而入。亦夕抬眼看向來人。

    是肖野。

    “奈爺。”肖野對著那邊的人喊。

    許奈壓根兒不想搭理他。

    肖野看見了亦夕，喊了聲“女神”。

    算是打招呼了。

    亦夕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微微點了點頭。

    肖野坐到許奈的對麵，目光落在了桌麵上的早餐，“喲。還挺講究。”

    許奈喝了口牛奶。

    “你閑得慌？”他淡淡開口。

    肖野看了他眼，“我發現你不太歡迎我啊？”

    “你還不算太蠢。”

    肖野：“……”

    這就是許奈。太他媽許奈了。

    ……

    這一年冬天，鹽城下了場雪。

    亦夕的工作也有年假，她收拾好了東西。

    跟沈媚發了條消息。

    ——“我先回去了。”

    臘月二十八這一天，趕車回蘇縣。

    她一個人拉著行李箱，轉站，不適。她都挺過來。

    直到見到奶奶的那張臉。

    老人站在寒風中等著她，帽子上還有積雪。

    “乖孫女，冷不冷。”老人接過她的行李箱，將她的手包在自己的手心。哈了口氣。

    亦夕笑著說，“不冷。”抱著老人。

    飯桌上。

    老人不停地給亦夕夾菜，亦夕碗的菜都堆成了一座小山。

    “奶奶，你夾給自己就好了。”她說。

    老人臉上滿是歡喜，“好，好。”

    到了要休息的時候。

    老人突然說，“我去看過你爸了。”

    亦夕頓了下，抬眼看向老人。

    “瘦了很多。”老人瞧了瞧亦夕。

    亦夕看起來無波無瀾，“嗯。”

    新年那幾天，亦夕還是陪著奶奶串門。

    沈媚留了一天就走了。

    初一初二就幾天，亦夕沒有想到會看到沈次潭。

    “幹爹。”亦夕喊他。

    沈次潭笑著，“長成大姑娘了。越來越漂亮。”

    亦興明和沈次潭在年少時就是摯友。

    亦夕出生後更是直接認了沈次潭做義父。

    沈次潭無兒無女，就把亦夕當作親生閨女來對待。

    後來沈次潭出國談生意，很少再回到蘇縣，她也就很少見到他。

    亦奶奶見了他也很高興，拉著人坐下，“什時候回來的啊？”

    “昨天晚上。”沈次潭回答老人。“想著太晚，就今天來看您了。”

    “好，好。”

    亦奶奶也是視他為親兒子般。沈次潭很少回來，老人家盯著人看了很久。

    像是一家人般吃了晚飯，沈次潭才走。

    初六。亦夕回到了鹽城。

    老人在她的行李箱塞了滿滿的“儲糧”。

    此時此刻。幾十公外的監獄。

    有人對話。

    “她現在很好。”男人開口。

    另一個男人僅僅“嗯”了聲。

    “那一年的事，你真的不打算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