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個大頭鬼?

類別:網遊動漫 作者:金九川 本章:第2章 你個大頭鬼?

    許紹南脫了半濕的襯衣,身體挨在薰衣草味的棉布床鋪,微微歎口氣,他睡了一會兒,身下墊著什東西,伸手摸出來,是一件墨綠色bra,輕薄蕾絲,該遮的全遮不住。

    他眼黑下來,“樊緋。”

    樊緋拿一條oversize的白t進來,見他躺在自己被窩,還捏著自己的內衣,一把搶過來塞在櫃子抽屜,又指責他:“你怎躺在我床上啊?”,看他光著上身,把白t丟在他頭上,手忙腳亂背過身,吵嚷:“許紹南,你把衣服穿上!”

    “樊緋。”許紹南撥開t恤,“你這幾年和別的男人睡過沒有?”

    “關你什事?”她滋溜出去,大呼小叫:“你從我床上下來。”

    許紹南裸著上身出臥室門,他沒有一點在別人家做客的自知之明,三十五歲,身材維持的不錯,寬肩細腰,還有肌肉。但樊緋來不及欣賞這美男,許紹南被怒氣衝昏了頭,不複斯文模樣,跟在樊緋後麵指責,“你穿給誰看啊,我還不知道你還這開放?”

    樊緋不看他,邊一個勁兒重複邊往廚房躲邊說,“關你什事啊,關你什事啊?”

    許紹南一見她躲閃,更堅信她有了男朋友,他不介意她婚後交往認識新的人,要是數量太多,他會難以言喻地心煩,於是追問:“有過幾個?”

    樊緋關門,廚房門是滑門,許紹南掰住門,樊緋關不住也就不關了,她仰著頭說:“關你什事?”,那張白玉似的飽滿的臉上全是理直氣壯,她又生得溫婉風情,兩廂加起來,像他逼良為娼似的。

    許紹南自詡不是正人君子,但他至少長得是個正人君子,這幅模樣叫他心不大舒服,於是他冷冷的“樊緋”喚,這語氣叫樊緋立刻喪失了戰鬥力,她很難在他用那種冰冷口氣念她名字的時候憋得住眼淚。

    “就算有十七八個,那也不關你的事。”她眼眶紅紅的,脖子依舊挺得硬,白麵孤傲,“許紹南,你換完衣服就回去,少在我家待。”

    “你家?”許紹南眯起眼,“你穿著那種內衣跟別的男人在我睡過的床上搞,你也不膈應?”

    樊緋不甘示弱,“你當年也沒膈應啊,我膈應什?”

    許紹南噎住,樊緋見他麵冷,隱隱又要吵到一起,她最不喜歡吵架,立即給台階下,“許紹南,再說一遍,我們離婚了,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我有新的男人不關你的事。”

    許紹南不愛她這幅撇清關係的模樣,他也拉不下臉承認自己愛她,不希望她有新生活,隻能拿過去拿捏她的理由威脅她,“是不關我的事,但這房子是我買的。”

    “你買的怎了。”樊緋聽了心酸,眼眶更紅了,她又強調著,“我們離婚了,這房子你給我了。”,但她終究沒什底氣,隻能埋下頭,眼淚滾了幾顆,聲音也弱了幾分,“許紹南,我們真的離婚了,我有權利開始新生活。”

    許紹南剛想說,憑什?可她哭了,他見不得她哭,那些眼淚像是從他心口上擠出來的血。

    許紹南慢慢抿起唇,她有新生活是人之常情,但想想又很難受,隻有他沉浸在過去無法自拔。

    不該是這樣,但因果好輪回,是他自作孽不可活。

    兩個人一時沉默,樊緋抹幹淨眼淚說:“你吃不吃飯?我很餓。”

    許紹南囫圇吞棗說:“是餓了,一天沒吃。”

    吃飯是他們從前默認的和好方式。

    許紹南坐在餐桌邊,耳邊是抽油煙機轟隆隆響,還有爆鍋油煎劈啪啦響,他坐在這有幾分落敗,隻好去撥弄著盒子的堅果仁。

    撥弄了好久,才撿了兩顆開心果捏開吃,那果盒花紋挺漂亮,許紹南盯了好久,突然記起來從前的事,事業剛有起色的時候,他們感情還是不錯的,他嫌過年在丈母娘家不方便做些壞事,特地買了這套樣板間。

    果盒是生意夥伴送的,黃梨木,他當年覺得不錯,帶回家來用,這叫如今的他深感殺人誅心。

    他抹去了全部的痕跡,連一根頭發絲都找不到,而她呢?住著原來的房子,開著原來的車,用著他親手挑選的小物件……她不會像他一樣,看見相似的背影,聽見相似的聲音,就恨得牙癢,也不會在午夜夢回時輾轉反側地想她。

    他非要試探在她心的分量,“樊緋,你這果盒是什時候買的?挺好看的。”

    她啊了一聲,“不知道了,七八年前吧。”

    你瞧,她不記得,也不會睹物思人。

    他是恨她的,恨她不識好歹,恨她不肯臣服,恨她清冷孤高,恨她說銷聲匿跡就半點不留痕,轉頭去看她,黃不黃白不白的棉質睡衣,臉頰邊落一株頭發,看慣了美女的許紹南隻能評價為:姿色平平。

    他這多年來聲色犬馬,徜徉情海何曾失過心,怎就瞎眼選了這樣一個女人呢?

    樊緋端著一盤西藍花炒肉,一盤香菇油菜,得放在桌子上,他看著她,即使是這樣嫌惡的神色,她也顯得格外繾綣溫柔,但又因為嫌惡,所以清冷孤傲。他當年就是貪戀她身上那種清冷又溫柔的神秘氣質,才頭腦發昏愛得不行。

    許紹南理所應當要接過飯碗,樊緋坐到另一頭:“你自己拿!誰伺候你呀?”

    後來才發現她和溫柔清冷毫不沾邊,是傲骨錚錚又難馴的野馬。許紹南試過,他深知野馬性烈,強馴等於自取其辱,“自己拿就自己拿。”,他拿了飯出來,挑三揀四,“樊緋,鹽重了,我口味淡,而且好辣。”

    樊緋腦門嗡嗡響,聲發尖,“愛吃不吃!不吃……”,她話還沒說完,就見這眉目俊秀斯文狗男人的眼睛暗沉下來,顯然是要大吵一架的樣子,算了,跟他吵架是腦子有病,她壓住了聲,換了種口氣,“吃完飯,我送你吧。”,樊緋笑眯眯說他愛聽的話,“我不記得你愛不愛吃香菇?”

    許紹南立即舒展了緊攥的眉頭,好聲好氣說:“香菇吃,不吃平菇。”

    我怎沒炒一鍋平菇惡心你?樊緋笑眯眯想,惡心死你算了。

    這頓飯吃得兩人都味同嚼蠟。許紹南絲毫沒有動手幫忙的征兆,大搖大擺東倒西歪地躺在沙發上,哪還有白日那副斯文模樣,樊緋站在廚房呼氣喘氣,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

    她揚聲說:“許紹南,你該走了吧。”

    許紹南選擇性忽略她的問話,樊緋咬著牙,這個狗東西裝聽不見是吧,她也不能真趕人出去,要是他一個不高興遷怒於她,那可真叫得不償失了。

    “別生氣。”她勸自己,“生氣會加速衰老。”

    那頭門鈴響了,樊緋在廚房沒聽見,許紹南去開門。對方是個矮胖圓白的男人,他見長身玉立的許紹南,掃過他光裸的上半身,麵色有些不大好看,但還是問:“您好,這是樊緋家嗎?”

    許紹南眯眯眼,“是呀。”

    對方麵色青了又白,“我是她同學,你和她是?”

    這邊樊緋看見人走了,還以為許大老板大發慈悲滾蛋了,擦著手歡天喜地出來,卻見許紹南和王治兩人一問一答著,腦子嗡一聲炸了。她尷尬也不是,不尷尬也不是,隻好在許紹南回答前提前開口,“王治,你進來說。”

    王治側身看樊緋,呃了一聲,“不大好意思吧,你們……”,他瞥過許紹南,許紹南大言不慚接話,“我是她前夫。”

    王治向樊緋確認,樊緋本就想拒絕他,於是就像割了聲帶一樣,嗯了一聲。王治立即說了句“打擾了”,走了。

    許紹南關上門,“樊緋,誰啊?你男朋友。”

    樊緋瞪他,“管你屁事。”,她蹭蹭往回走,“你衣服幹了,穿好了回去。”

    許紹南跟在她後麵,“你看上他什啊?又胖又矮的……”,樊緋打斷,“許紹南,別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家財萬貫,坐擁美女無數。”

    許紹南眯著眼笑,狐狸似的,“樊緋,你要不跟我離婚,你不也家財萬貫。”

    樊緋一聽,心想“你還真不要臉呀!”,嘴上說“我不想跟你過了。”

    她進了廚房,許紹南跟著她,“樊緋,我當年沒答應你離婚。”

    樊緋翻了個白眼,這人不要臉的程度真是超乎想象,她把盤子丟進洗菜池,“你不是沒答應我離婚,是沒答應我舅舅分你一半錢。”,她擰抹布,拆穿他當年的意圖,“要淨身出戶,要死在你手,是個人都選前者吧。許紹南,你到底來幹嘛呀?”,髒水落在池子,一股抹布味,像他們那段婚姻,滿是餿臭。

    許紹南聽了樊緋的指責,還笑眯眯的,他著實長了副好皮囊,太過儒雅,太過斯文,太過俊美,所以深情款款說起情話來,三分情意要叫人當成十分。

    他說:“樊緋,我說我後悔了,你信嗎?”

    樊緋可不是什小姑娘了,她斬釘截鐵一句“你有病?”,叫許紹南那副笑成了皮笑肉不笑,他稍微咬牙,隨後緩緩說:“我的確生了病。”

    “看起來確實有病。”

    許紹南被她說得噎了一整口氣,五年沒見,可伶牙俐齒起來了。這頭樊緋抹著盤子想,自己也有病,當年歇斯底跟他鬧,恨不得讓他去死,現在人在她家,還能心平氣和說離婚的事。

    果然是世事惘然,不複當年。

    她收拾幹淨出來,許紹南跟屁蟲一樣跟著,她去沙發他擠沙發,她去餐廳他擠餐廳,她去衛生間洗手他也要跟著,跟著就跟著吧,偏他腿長手長老是絆她趔趄,最後忍無可忍了,“許紹南!你別跟著我!”

    許紹南立即去攬樊緋的肩膀,他垂著頭,斯斯文文笑說:“我錯了,你別生氣。”

    樊緋躲開他的手,直言“你什時候走?”,眉眼全是戒備和嫌惡。

    許紹南抿著唇,他不大高興,低低哀求:“你留我住一晚可以嗎?”

    他知道家並不缺這一間臥室,以往求她,她也會心軟。可這回不是,樊緋快刀斬亂麻:“不要,快走,你不走我報警。”,她用上殺手,“不然我就發你照片到社交媒體上,看你那女朋友怎辦?”

    許紹南噎,她還真變了。

    “妹妹。”

    他叫這個稱呼,低低的,像少年時代不要臉地哄女人,尤其是哄樊緋,隻要他示弱,她就什苦和疼都能咽下去。

    樊緋本來不難受的,他一說,那股子從見他開始就一直壓著的怒氣迸出來,她橫眉豎眼,又說了一遍,“離開我家!”

    她嘴巴抿成一條線,大有魚死網破的趨勢,許紹南看她這模樣,知道真把人逼急了,他也不太高興被她吼,抬手,“我走我走,你別生氣。”

    他磨磨蹭蹭穿好衣服,在門口時,本來想冷聲給她臉色看,但不知怎同送客的樊緋說“你就留我一晚嘛。”,像一條求主人垂憐的喪家犬似的。

    樊緋還是冷眼疏離:“好走不送。”

    這女人冷心絕情,和著淅淅瀝瀝的雨似的。許紹南站在單元門前抽了兩根煙,他咳嗽了一聲,出門他沒吃藥,這會兒腿疼得不行。

    “真絕情。”他把煙暗滅在垃圾桶,走進了雨夜。

    他顯然低估了西北的雨天,走了一截,冷得他瑟瑟發抖,他回頭看了眼樓,那燈光亮烘烘的,相當暖和。許紹南想著要不要打電話給陳嘉,去褲兜一模,還沒來得及解鎖呢,後頭隔雨聲傳來一聲低喚:

    “許紹南。”

    他有些驚喜,轉過身去,樊緋撐著傘,她那平淡不出奇的臉麵上還掛著特別為難的神色,但嘴說,“你回來吧。”

    這四個字在許紹南腦子轟隆作響,他走過去,接過傘,“好,回去。”

    回頭是岸。

    小小一方雨傘,兩個人都是修長的人,他們不得不擠在一起,許紹南說:“我前段時間去了一趟西藏,金光照在珠穆朗瑪峰上,那個顏色很美。”

    莫名其妙,樊緋又敷衍起來,“那不挺好的。”

    “有人問那個顏色叫什,有人說那好像是緋色吧,我突然記起來,我愛過一個人,她說緋色是難得一見的顏色,見過緋色的人一定很幸運,我見過了,又錯過了,我很後悔。”

    雨聲砸在雨傘上叮鈴啷的,樊緋抬頭看他白皙又突出的下頜骨:“你突然發什瘋,搞得這酸不溜秋的?”

    許紹南看雨幕,得笑了聲,又歎了口氣,才說“樊緋,我想回頭。”

    許紹南瘋了。

    他瘋他的,偏偏拉著樊緋,樊緋一晚上胃發酸,更讓她難受地是,陳嘉一大早送來了換洗衣物,顯然,許紹南要堂皇皇之住在家。

    她不敢再拒絕許紹南,曾經的婚姻生活叫她對這個男人是有幾分懼怕和忌憚的,拒絕一次還好,第二次就有些說不出口了。她出門前說了句,“我上班去了。”,許紹南嗯一聲,同人夫似的祝她“工作順利,早點回家”。

    神經病。

    她不大想麵對這個人,中午下班前發消息給他,「我下農場,你自己弄點吃吧」,隨後灰溜溜到媽媽那去了,媽媽見她神情低落,“怎了?見到小許不開心?”

    “沒有。”,她不敢說許紹南住在家,她渾身發毛,特地來母親這求心安來了,隻說:“我想吃地鍋雞。”

    “大中午哪有時間給你弄地鍋雞。”媽媽說,“後天你們單位端午放假,我給你弄,行不行?”

    “行啊,怎不行。”

    她沒吃到地鍋雞,那股子委屈一直壓不下去,她吃飯時悶悶不樂的,好不容易寬慰自己別在意時,已經是合上眼午休了,偏電話催命一樣響,除了許紹南沒人會奪命給她打電話,“幹嘛?”

    “我在你們農場,你人呢?”

    “死了。”,她打了個哈欠,“別煩我,我困著呢。”

    許紹南沒再打,她陷入睡眠前想:晚上她也不回去,直接住在媽媽家,吃喝拉撒全她媽媽管,美滋滋。

    許紹南見不到人,直接殺到了單位,他人模狗樣的,白襯衣深藍色西裝褲,斯文雅致。再加上他長得真好,是從古至今都愛好的那類中式美男,眉骨舒展,眉型端正,眼眶不深但眼型為狹長鳳眼,這好看的眉眼藏在金絲邊眼鏡框下,隻露著高挺的鼻梁,著實克製又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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