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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96章理由，那理由是什？

    說起來，那件事秘而不宣，隻有少數的人知曉。

    但是知曉這個秘密的，也不會四處宣揚。

    然而此時此刻，卻沒有顧忌的必要了。

    白明微淡聲陳述：「當時西楚人多勢眾，我軍負隅頑抗，最後還是不敵，於是首領就帶著幸存的下屬降了。」

    「他們為西楚打開了城門，但西楚領兵的將軍說，要他們屠光整座城的百姓，才能留他們一條性命。」

    「可最後，滿城怨魂，也沒有換來那將軍信守承諾，終了，他們也與那座城的百姓一起，葬身於那座孤城。」

    李氏聞言，久久不語。

    忽然，她問白明微及劉堯：「想活著，有錯？」

    兩人搖頭。

    沒有錯。

    想活著從來都沒有錯。

    有錯的是不該踩著別人的性命苟全。

    李氏又道：「又有幾人願意穿上那身戎裝，去戰場上拚命的？打得過的時候可以拋頭顱灑熱血，打不過的時候，難道不許有一點私心？」

    「不光彩？何為光彩？是像你父兄那樣戰死沙場才算光彩？還是該像大伯那樣以身殉國才算光彩？」

    「一紙陣亡的文書都不肯發，當初征兵的時候，可曾想過他們有妻兒老小，有可以牽絆的人？」

    「倘若有人前來告訴我婆母實情，我婆母也不會苦守了二十多年，每年都幻想著夫君能解甲歸田。」

    白明微與劉堯沒有言語。

    「為了尋我公公，大伯毫不猶疑前去參軍，結果丟了性命。我那蠢笨的夫君，竟也為了所謂的家國大義，拋下我們一家子，義無反顧去了北疆。」

    「他倒好，去得瀟灑，去得利落，把照顧婆母的任務交給我，把無盡的等待交給我，把這個家的所有責任都交給我。」

    「我隻是一個女子啊！我哪守得住婆母二十五年的忠貞不悔，哪守得住這座曆經歲月的豆腐鋪？哪又照顧得了兩個年幼的孩子？」

    「要是你們再有用一點，也不至於讓我們這苦……也不至於讓我們這苦……」

    劉堯喉嚨動了動，終是什都沒說。

    麵對這樣的情況，他無法用所謂的仁義道德，家國道理去試圖說服李氏接受。

    但是他也沒有因為這背後令人心酸的緣由，以及那感人肺腑的守候，就動搖他的決定。

    他能給李氏的，隻有一句：「對不住。」

    說完，他便轉身站到了一邊。

    留下的白明微，則收到了李氏的發問：「鎮北大將軍，我聽說當初你回來的時候，一同帶回來的，還有你父兄的遺體？」

    白明微頷首：「是，他們已魂歸故。」

    李氏又問：「所以，你能理解我為什這執著，對？」

    白明微點頭：「能。」

    李氏再問：「那為什，你在知道這背後的故事之後，依然沒有半點動容？」

    「是因為你隻在乎自己的家人，不在乎我們這種小人物的家人？就像我說的，隻有你們貴人的感情才是真情，我們普通人的就微不足道？」

    白明微搖頭：「不是。」

    李氏聲嘶力竭地質問：「那是為什？！」

    白明微道：「於私情，我們一家人，都在等待他們回來，哪怕隻是屍首；於公理，他們需要回來。」

    「他們的回歸，能證明陰山一戰，是慘烈的，但絕不是可憎的。同時也意味著葬身陰山的每一位將士，都值得屬於他們的哀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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