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寧躡手躡腳地下床,彎腰穿好鞋子,盡量不發出很大的動靜,院子空氣新鮮得很,房間燃著林府下人送來的香。
應如婉跟她不同,受不了蚊蟲,所以來到林府後,每天晚上都燃這些香,都不見有什問題。
見此,謝寧也就不阻止她了。
總不能讓對方跟自己一起被蚊蟲叮咬吧,也許真的是自己多心了。
謝寧在房間不遠處的廊道待了一會兒,恰逢雨季,雨水又淅淅瀝瀝地沿著屋簷角滴落,她覺得胸口不那悶了,伸手出去,接了些雨水。
雨水衝洗著謝寧的手指,帶有一絲涼意,解了炎熱之氣。
忽然,一把紅傘闖進她視線範圍內。
持傘之人是今晚才見過且稱身體不舒服要早些回去歇息的林夫人,她領著一名小姑娘走進來,身旁沒有侍女或小廝。
小姑娘滿身紅,就連眼皮和臉頰、唇瓣都塗了胭脂。
像極了鬼童。
林夫人輕聲喚小姑娘,還彎腰給她整理了下小發髻,宛若尋常那些溫柔似水的好母親,“清奴,等會兒就可以見到你爹了。”
小姑娘沒出聲。
清奴......也太巧了吧,秦姝在許扶清小時候也是這般叫他的。
還有,爹?誰是小姑娘的爹?聽著莫名有種拐.賣.兒童的感覺。
謝寧裝不到看不見,情不自禁地跟上去,由於怕迷路,沿途留下了記號,那名小姑娘很乖,一路上也還是沒開口,任由林夫人拉著往前走。
其實謝寧也知道一個人獨自跟上去不安全。
但若是回頭叫醒應如婉跟自己一起,興許就錯過了,機會不等人的,所以她隻有賭一賭。
希望上天保佑,不要被發現。
如果她在弄清楚林府一事上出了不少力,衛之玠的好感值也有可能升。
小半刻鍾後,林夫人走到另一所院子盡頭,終於停下了,把紅傘收好,放到房間門口,再推開門,進去。
小姑娘自然是被她帶了進去。
謝寧小心翼翼地走到門口,用手指輕輕地戳破門紙,往麵看,隻見林夫人將小姑娘摁坐在銅鏡前,拿起木梳子給她梳頭發。
林夫人眼露癡迷地看著銅鏡倒映出來的臉,笑著說:“你看,我們的女兒長得多好看啊。”
怎言辭那像秦姝?就像是在模仿她一樣。
難不成林夫人已經愛到變態了,把許府的所有複製黏貼過來,想象自己是被許正卿愛著的‘秦姝’,而林少如則是他們生的兒子‘許扶清’?
要是真的這樣,怎看都是在自欺欺人。
至於,為什領這名小姑娘回林府,謝寧有點兒想不明白了。
林府晚上幾乎沒人走動的,這應該是林夫人肆無忌憚行動的原因之一,不過林府本來就是她的地盤,要如何便如何。
可他們如今住在林府,她就不會怕他們發現嗎?
雖然此事不一定跟林老爺的死有關,但任誰看了都會覺得有問題,從而想深入了解,謝寧就是其中之一。
換作是衛之玠,他也一定會把兩件事先聯係起來查。
謝寧想了解此事,主要是有兩個原因。
其一,為了衛之玠的好感值,其二,林夫人的過去貌似跟許扶清有很大的關係,仿佛跟很多事情都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要知道誰也琢磨不透許扶清。
可一旦知道他的過去,或許就有了推測他的想法的依據了呢。
人總得給自己留一條後路,謝寧這也是怕許扶清以後再掉好感值,自己沒辦法將好感值升回來,正所謂防患於未然。
雨停了,房間還隱隱傳出林夫人喃喃自語的聲音,她透過戳出來的小孔盡量地看房間能看到的地方。
除了坐在銅鏡前的林夫人和小姑娘,似乎沒別人了。
不對。
謝寧視線轉而落到有一層珠簾和紗幔遮掩著的床榻,香爐染著濃烈的鬆木香,房間點著暈黃的油燈,朦朧間能看到那處有個身影。
就在此時,林夫人替小姑娘挽好新的發髻了。
她愛憐地撫摸小姑娘的臉,柔聲細語道:“正卿,成婚前你便念叨著想生個跟我長得一樣的女兒,如今我們算是得償所願了。”
站在紗幔後的林少如習慣了這種角色扮演,沉默不言。
沒得到紗幔後麵的人的回應,林夫人也無所謂,專心致誌地擺弄著小姑娘,小姑娘無意識地張了張嘴。
謝寧看見小姑娘沒了舌頭。
她嚇得一激靈,呼吸都亂了。
等她深呼吸幾下,再湊到孔口那看的時候,直愣愣對上一雙塗了淡淡胭脂的眼睛,林少如麵含著冷笑,“誰?”
果然,偷窺一般會被發現的。
謝寧懊惱自己明明看過那多電視劇,還是不長記性,拔開腿就跑,奇怪的是,來時做的記號全部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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