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間,四個人呆呆的立著,鴉雀無聲,心若死灰。
宋衛國嘴一直毫無章法地念叨著:“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吧?”
他轉頭看見身邊幾個人,像是向他們尋求同意,可是大家都沉默無語,心像是大錘碾過,失魂落魄著。
平河多想說聲,這是假的。
可事實就擺在眼前,爆炸不會騙人,戰爭不會騙人,他們能騙的隻有自己,他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宋衛國也慢慢的閉上了嘴,不再念叨。
他們像是陷入了無休止的難言沉默和悲痛中……
“媽了個巴子的!”
然而很快,目睹了一夜之間發生兩次大轟炸在他們頭上的餘從戎嘴低罵了一聲,他眼睛通紅,咬牙切齒著,上下牙床磨得滋滋作響,忽然抓起槍就猛然往前跑。
“你幹什去?”平河睜開眼,就看到他氣勢洶洶的跑走,連忙在後麵問。
餘從戎不回答,頭也不回,大步邁開往前走,很快就爬上雪坡。
“我們跟上,他一個人容易出事。”平河低聲說了一聲,宋衛國和鍾定一還在爆炸的餘波中有些失魂落魄,聞言才緩緩回過神來,艱難點頭。
眼看著餘從戎跌跌撞撞在雪坡上爬著,馬上就要過了前麵一道山崗,他們隻好緊閉口舌和心的慌亂,拖著雪橇上的物資趕緊追上去。
隻是他們的腳步顯得也有一些無措,不複往日那般敏捷。
一邊跑,他們還忍不住往後看,那後方的巨大的火光,就爆炸在團指揮部的山穀,也就意味著那可能已經屍骨無存。
而第七穿插連就坐落於此……
宋衛國和鍾定一臉色蒼白,他們不敢想,也不願想,更無從去想……
砰!
直到忽然前方傳來一聲很悶的聲響,哪怕聲音很輕微,他們也再熟悉不過——是一聲槍鳴。
在山頂線後響起,猛然間就驚醒了所有人。
平河臉色一變道:“快。”
宋衛國和鍾定一也心一驚,顧不上拉雪橇,抓起槍支彈藥,就踩著深深的雪層快速往前跑,等過了這一道小小的丘陵坡麵,就看到白雪皚皚的坡後麵,餘從戎正站在一棵矮樹後麵抵著一具敵人屍體猛地開槍。
幾人跑過去,看到這樣子微微鬆了口氣,不過見他還在朝著屍體瘋狂開槍的樣子,鍾定一走過去輕輕道:
“排長,別打了。”
砰砰砰三聲,餘從戎沒有再開槍,因為槍麵的子彈已經打光,他狠狠踢了這個屍體兩下,扔下槍,又往回跑,走到宋衛國身前的一架雪橇上,伸手就要拿一柄槍。
宋衛國沒有阻攔他,他便直接拿了一把衝鋒槍和手持步槍,卡察卡察上彈,然後又往屍體那跑,宋衛國看他眼睛通紅的模樣,隻好阻攔道:
“這是死人,你瘋了?”
餘從戎不說話,反而是陡然的抬起頭,望向四周的雪嶺,耳朵動了動,臉色微變,然後猛然拉著宋衛國,就地往旁邊滾去。
下一刻……
噗噗噗!
一串串子彈打出來的深坑在地麵上激起,一排接著一排朝著他們的方向掃射,幾人瞬間了然:
“有敵人!”
不用多說,剛剛還沉浸在指揮部爆炸悲痛中的幾人,瞬間被激發了起來。
林子到處都是槍聲,這是向東北方向的一處丘陵,自北向西南方向橫臥著,坡上坡下都是雪林。
他們這個方向正位於坡上朝下的麵積,雪地多於林子,而對麵敵人槍聲傳來的方向另一側的林子間,那森林植被較為茂密,雖然沒有樹葉,但有大片的雪遮掩著很難看清視野。
平河拉著鍾定一躲在樹後,把槍抬起,耳朵仔細聽辨著槍聲傳來的方向,三秒又三秒,在呼呼刮著的冷風中,他估摸著判斷出了大致方位。
‘西邊,十二點鍾方向。’他立刻吹哨,打出暗語。
‘明白!’宋衛國那邊回應了一下。
“餘排長,我們朝西邊打,敵人看不清楚視野,我們在那邊側應……”宋衛國轉過身來,悄聲的對餘從戎說道,不過他話還沒說完,餘從戎原本沉默著然後豁然的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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