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餘迅速從床上起來,這是第一次見蘇茶這樣詭異的怪談,他得留下個好印象。
白色的霧不知道從哪開始擴散,竟然在不知不覺中彌漫整間男更衣室。這能見度很低,濃霧似乎有什東西走過,帶起一陣白霧。
一陣微弱的聲音在霧響起,聽上去像是赤腳在瓷磚走過的聲音。
隱約間,霧出現了一雙腳。它停了會兒,開始向前走。
遊客更衣室都是單獨的隔間,隔間用簾子遮住,有些簡陋,但夠用。
景餘的臨時臥室就是男更衣角落的雜物間,雜物間比遊客更衣的隔間要大一些,在更衣室的最深處,要穿過整個更衣室。
景餘坐在雜物填充的小床上,看著門,屋子挺黑,景餘在夜晚沒有開燈的習慣,方便怪談們來訪。
但他記得他有隨手關門的習慣,那是他父親帶給他最深刻的教訓。
而現在,門開了。
景餘的聽覺比尋常人好,他清晰地捕捉到一道微弱的腳步聲。有什東西在向他的臨時居住點靠近。
門口放著景餘的行李箱,就是麵裝著“他”的那個。這東西不算什嬌弱貴重東西,臨時居住點又太小,景餘直接把它放到門口當吉祥物。
“嘩啦——”
行李箱拉鎖的聲音響起,景餘盯著門口,輕歎了口氣,“他”好像又不老實了。
景餘覺得自己得跟“他”好好強調一件事,隻有乖一點,才不會被埋進土。
門口,行李箱蓋子上的拉鎖緩緩拉開,但驚悚地是,並沒有人去動它。等拉鏈完全拉開,蓋子垂到地上,露出那張與景餘一般無二的臉。“他”閉著眼,好像和上次沒什變化。
外麵的人停在門口,藏在霧的視線看過來。
箱子的“他”頭歪了一下,假裝什都沒發生。
它們在門口僵持著,直到“嘎吱”一聲門響,霧的視線又瞬間轉移到門內。
景餘無奈拉開門,歎了聲氣,把“他”摁回行李箱,又把拉鏈拉上,“不要嚇到客人。”
這才把目光轉移到一直盯著自己的人身上。
蘇茶身邊都是霧,景餘再好的夜視能力都無法穿透霧氣看見他的樣貌。
“請進。”
蘇茶沒動,景餘正疑惑,就見模擬器彈出。
【我的食物在請我進去,仔細看他確實十分美味】
見狀景餘挑眉,朝霧中伸出手,“我這比較小,但確實沒有能招待你的地方,等過些日子我給你補上怎樣?”
他已經默認自己可以把蘇茶留在水上樂園。
景餘等了會兒,以為蘇茶不喜歡這樣的邀請,正要收回手,就見霧探出一隻手拉住他。
他的手指修長白皙,並沒有想象中的冰涼滑膩。景餘下意識捏了捏,原來蘇茶是人形怪談,就算不是也手腳俱全。
蘇茶跟著他進了狹窄的小破屋,景餘再次感歎自己連個招待客人的地方都沒有。
霧一進屋子就散了,景餘也看清了蘇茶的樣貌。
確實是個健全的人形怪談,沒有缺胳膊少腿的現象。
他長得很好看,連對人類樣貌不怎敏感的景餘都覺得好看的那種,和景餘極具迷惑性的、類似神祇的溫和俊美不同,蘇茶是精致漂亮,沒什神祇氣場的偽裝,蘇茶就是蘇茶。
真是個漂亮的怪談,景餘忍不住感歎。
景餘的目光落在蘇茶的穿著上,他穿了一件床單一樣的白袍子,赤著足,沒有穿鞋。
一個成熟的怪談應該學會照顧好自己。景餘再次歎氣,像個老父親一樣俯身,恰巧錯過了模擬器的對話框內容。
【他的溫度剛剛好,正適合進餐,我該先享用他的什部位呢?】
景餘剛低頭,一個白色的觸須就擦著他的頭頂飛了過去。
【啊,打歪了】
景餘好像什都沒看見,他伸手約莫了一下蘇茶腳的尺寸,站起來轉過身。
一根觸須貼著他的腳砸下,險些砸到景餘。蘇茶歪歪頭,表示疑惑。
【又打歪了】
景餘從箱子找出一件東西,轉身放到蘇茶麵前。
蘇茶還在專心致誌地思考該如何享用他的美食。觸須慢慢探向景餘伸手,這次它選了一個恰當的角度,趁著美食不注意將美食瞬間擒獲,纏住他,讓他窒息。
觸須從景餘的頸後緩緩探出,隻要一聲令下,美味的食物就可以上桌啦。
這時,他的手就被景餘塞進了軟趴趴的東西。
“?”
圈向景餘脖子的觸須一頓,蘇茶好奇看向手中這塊白色的布料。
“閑暇時做的衣服,穿著比你身上這塊白床單舒服。”
聽見他的話,蘇茶眼睛一亮,仔細摸了摸,將衣服展開。
這是景餘從淋浴室翻出來的破布料裁的新衣服,原本準備給自己替換用的。他比蘇茶還高一頭,這衣服放在蘇茶麵前就顯得寬大不少。
但怪談顯然不在乎這一點,他看看手的又看看自己身上,兩者一比,自己身上這塊破床單瞬間就被比下去。
真醜,好破。
他聚精會神瞧著衣服,一時間忘了景餘脖子上的觸須。
等再回過神來,景餘已經把他牽到了床邊,蘇茶抬頭,黑色的瞳孔盯著他。
“赤著腳容易著涼,先坐,我去給你找雙襪子。”景餘轉身,圍在脖頸的觸須一縮,偷偷縮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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