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小院，就見李媽媽已經在等我了，便道：

    “少夫人，老爺休息了，我去時已經熄燈了。”

    我長長舒了一氣，低聲說著話，似是與李媽媽在講，實則是在同自己寬心，便道：

    “那就好，可別再讓公公知道跟著急，煦哥已經去了，現下劉叔和李澤也跟著，應該無事的，咱們都不用惦記。”

    我向著書房走去，李媽媽便問道：

    “少夫人，這晚了您去書房做什？燭火看書傷眼睛的。”

    “今晚鬧這一出，怕是一時半會我也是睡不著的，到不如去書房看看，打發打發時間，李媽媽，您歲數大了，去休息吧，不用陪著我。”

    “少夫人，無礙的，白日老婆子也是無事的，您要不困，老婆子陪您說說話。”

    “好，那李媽媽幫我泡壺茶來吧，我有些渴了。”

    我進了書房，坐在書案後，吩咐李媽媽泡茶，就聽到外麵金平的聲音，

    “少夫人，您先別喝茶了，把燕窩吃了吧，奴婢給你端來了。”

    見金平端著燕窩進來，我淡笑道：

    “金平姐，別奴婢的自稱，咱們家沒有那多規矩的。”

    金平笑著將燕窩放到我麵前的書案上，恭敬道：

    “少夫人，您是個心善的，還叫奴婢一聲姐，奴婢已經受寵若驚了，咱們府上，老爺人好，少爺也是好脾氣的，可是無論如何咱們就是仆，您幾位就是主，主子好心腸就是對下人的施恩，以後日子久了，下人會越來越多的，慢慢就不會都是自家人了，再把心思不純之人的心養大了，就不好管了。”

    李媽媽接著笑道：

    “少夫人，燕窩是溫的，您吃著，聽我們囉嗦幾句，權當打發時間了。”

    “好，那你們都坐著，站著說話也是累得慌。”

    我優雅的吃著燕窩，示意她們都坐著說話，思緒從焦急著李東煦的事上拉回到麵前二人身上，正好今晚全無睡意和她們好好聊一聊。

    李媽媽不客氣的拿了椅子坐下來，看金平還站著，笑著說：

    “你也坐下說話，要不然少夫人看著你累得慌，你讓少夫人好好的吃會子燕窩成不。”

    金平笑著點頭，也拿了椅子坐下來。

    李媽媽便道：

    “少夫人，您沒進門前，所有的內院之事都是老婆子代為管著，報給少爺知曉，自今日起您掌管了中饋，老婆子高興得很。”

    “嗯，今日我細細看過了這幾年中饋的賬冊，李媽媽著實辛苦了，管理的妥妥當當的，這日後還是要勞煩您多多提點著我，我剛剛接手，怕是年輕不懂事的地方還多著呢。”

    “少夫人，您怎總與老婆子這樣客氣，就像金平剛剛說的，到什時候，您都是主，仆就是仆，沒有勞煩，更談不上提點，少夫人雖是年輕，可這能力，比當年的大夫人還有過之的，老婆子是真真的佩服得緊呢。”

    “李媽媽，言重了，我怎能和婆母相比。”

    李媽媽見我燕窩吃得差不多，便對金平道：

    “你去給少夫人泡茶吧，也讓少夫人吃完燕窩清清口，再看看朱媽媽要是沒休息呢，一並叫過來，與少夫人說說話。”

    金平馬上應著出去了。

    李媽媽眼神中多幾分認真道：

    “少夫人，金平雖是我妹子，可是寡居多年了，脾性有些變化，老婆子也不似她當姑娘時那般了解，您別看我的麵子就謙讓著，該有的規矩不能省。”

    李媽媽繼續道：

    “朱媽媽是我在伢行買回來的，少爺倒是已經詳查過了，可查得也都是日常為人所知的事，人品如何還要假以時日慢慢考量的，您也不能太過一團和氣了，老婆子說這些少夫人自是知曉的，單看您對那個崔婆子的態度，老婆子就知少夫人是個心有數之人。”

    我將最後一口燕窩吃完，拿著帕子輕拭了一下嘴角，細細的品李媽媽話中之意，便已明了她的用意，溫和的笑道：

    “還是李媽媽想的周到，我就說我年輕，有些事還是要李媽媽幫襯著，經您這一說，到是我想的簡單了，隻盼著大家都能和和氣氣的，同在一個屋簷下，什主啊，仆啊，就是一家人，卻是想不到這多的。”

    “少夫人，您哪是年輕想簡單了，您是真心把下人當家人看待的，可不能拿著您的真心相待就恃寵而驕了，少爺曾說，老婆子是麵黑心硬的，卻是不假，當年大夫人在世時雖說也是個當家主事的，性子雖剛烈，卻拿捏不住下人，小事總是不以為然，幸得大夫人看重，老婆子便做起了惡人，管理著後院的所有人。”

    正說著話，金平便提著茶簍進來了，身後還跟著朱媽媽。

    金平將茶盞放好，又收了燕窩盅，便坐了下來，朱媽媽進屋福了一禮，便笑道：

    “老奴給少夫問安，自打進了府，還不曾與少夫人說過話，隻在平時吃飯時聽著少夫人說話的，剛剛金平叫著老奴一同過來陪少夫人坐坐，說會子話打發打發時間，老奴這心啊，歡喜的不行。”

    “朱媽媽，別客氣了，你也搬個椅子坐下說話吧，我平日也沒怎和你們聊過，就是愛看些書，現在煦哥將中饋交於我管，怕是日後都要忙了，更是沒有好好說話的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