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問初昭的推測有沒有錯誤,觀邪靈一方的態度大概是最鮮明的答案。
異幻空間之內,狼狽敗退的邪靈眾人怒氣難消。未來之宰尚能保持平靜,麵色穩重不見忿色,又一次對上臥佛受他掌勁差點留命的神患卻壓製不住心情。
“可惡,正道早有準備,你殺鳳凰鳴的謀算失敗了。”
“失敗並不可憎,找到根源方是重點。”未來之宰沉聲道。
“哦,”神患聞言,厲聲道:“不是那邪靈的叛徒還會是誰。人類詭詐,竟以鳳凰鳴為誘,若非早有準備,恐怕吾今日將會亡身苦境。”
“絕不是他。”未來之宰斷言道。
滅境儒聖值得關注之人,其習性手段未來之宰了如指掌。作為邪靈中少見能謀善斷之人,未來之宰善於玩弄人心,早在進入苦境之時,他便已謀劃許久。沉潛至今,更是為了能一舉成事。無論是孽角還是眾天,亦或是道隱、臥佛,都是任他施為的棋子,本該一切順利的征程,偏偏在一人身上蒙上失利陰影。
“初昭。”
他吐出一個名字,一個紮根他心底已久的刺,終於破開了血肉,撕開一道再無法被忽視的鮮血淋漓,終於被擺上勝於其他人的高度。
“初昭?”神患想了想,實在沒從腦中拖出來熟悉的形象,“未曾聽聞滅境有此人。”
“她是苦境之人,一個,會成為邪靈大敵的隱患。”未來之宰警惕道。
“聽你口吻,竟是比鳳凰鳴更令你忌憚。”
未來之宰目光漸冷,他可沒在鳳凰鳴手吃過虧,而初昭,與她幾番交鋒,可從不曾占據上風。
從孽角之事被她算準伏擊後第一次失策,再到眾天轉世她插手攔截,若非他命人盯緊趁機在神宮之前重傷於她,破壞眾天轉世之事怕也沒這輕易,而即便如此劣勢,反應過來後仍能如此幹脆利落反擊,此人……絕不能存!
至此為止,未來之宰對初昭徹底堅定殺意。道隱和臥佛都不值得再費心力,因為他們在他掌握之中,唯獨初昭,智勇皆備,再放任下去必然會阻礙邪靈大計。
初昭,必須剪除!
他有預感,如果不能搶先殺死初昭,那她就會死在對方手中。
未來之宰的心情激蕩無人可知,心思深沉的邪靈梟首下定決心,將不惜一切代價消滅敵人。
“對初昭的調查,可有結果?”
念頭千轉,落在現實中不過平淡一語。欲知其人、先觀其敵,未來之宰不做無用之功,在那次挫敗之後,他早已吩咐邪靈之人探查此人來曆。
負責的邪靈戰戰兢兢出麵,道出所查信息,“初昭來曆不明,隻知道第一次出現是與緋羽怨姬一同,後入江湖,破紅樓,抗棄天,與正道諸人頗有合作,情誼非常。因孽角之事與邪靈交惡,幾番行事針對。”
“隻有這些?”
“……”
對方似乎頗為踟躕,在未來之宰視線掃過後才吐出另外消息,“屬下在查探‘初昭’此名之時,發現幾百年前曾有一人與之同名,不能確認是否是同一人。”
“說。”
“那人自稱初昭,身份同樣不明,但有人稱之為‘追逐死神之人’,因為其人經常出現在與死神相關人事中。據說是希望號角的持有者,也試圖搶奪過羅喉戒璽,後來不知為何銷聲匿跡。背後似乎與某些勢力有糾葛,在探查此人時有不明人員阻撓,追查未果。傳言她與死神有難解之仇,曾放出希望號角消息引眾人廝殺爭奪,性情乖張,行事無法。”
眼見著未來之宰聞言陷入沉思,神患揮手讓人離開,提出他的意見,“怎,這兩人是同一人的可能性有多大?”
“是否是同一人不重要,”未來之宰回神,主意已生,“死神真偽暫且不論,死神三寶消息,武林上無人不知,隻要讓他們相信,初昭與之有關就可以。別忘了,有人將羅喉戒璽視為掌中之物。”
“玉陽君,你想借刀殺人?”
“不過是擾她精力的小事,能挑撥她與正道關係最好。這樣的敵手,不親手解決,如何能安心。”
“那最好,這一次希望你不會再狼狽而歸。”
“哈,恥辱自然要以鮮血洗刷。”
相比於邪靈這邊氣氛沉重,碧玄草堂這邊就好太多了。
初昭與伏龍等來的自然是好消息,甚至還多了個意外的人。
“不見荷!”
被曲懷觴叫破身份的女子身著紫紗白罩衣,望之溫婉有儀,細觀卻暗藏鋒銳,不似尋常女子的柔弱,恰恰與她曾為殺手的身份相襯。
“不見荷?”
正轉簫思考的的初昭抬頭,打量著神色倔強沉默不言的女子,緩慢喚出她的名字。
青衣白發的女子抬首,某一刻不見荷幾乎為她神色所攝,觀察的視線短暫而沉重,被喚出的名字,緩慢中,思量的力度幾乎讓空氣都焦灼起來。
但這份沉重來的快去的更快,那人移開目光,朝一旁帶角的邪物確認道:“傳言殺死佛公子之人?”
“是。”黑狗兄簡短回道。
“那,如果你不是來尋死,那便是解釋。”確認身份之後,初昭重新開口,一句話叫破她的目的。
不見荷一時沉默。
初昭癱下身子,端起茶杯又放下,太清淡了,她還是想念蘅蕪的茶水。
此地主人出來打圓場,伏龍主動問詢情況,得知這人出手幫助鳳凰鳴,並不像是有惡意,加之葉小釵力保對方清白,臥佛等人將她帶來,眾天死因的確需要查個清楚。
“葉小釵相信你的清白,吾等也希望一個解釋。臥佛不會放過真正的凶手,亦不會冤枉無辜之人。”伏龍見狀主動給出承諾。
“我說了,你們肯相信?”不見荷冷聲道。
“你不說,這份嫌疑就一直在你身上,牽連的不止是為你做保的葉小釵,更是你剩下的親人。”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