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完話本，甄閑兒隻吹滅了床頭燈，縮回了被子。

    緊閉著雙眼，從頭到尾，一幀一幀地回想夢的劇情。那時，甄嫻是睿王妃，比如因為太子開啟天壇煉藥，城中上千條命被殘害，慕王府因淑妃娘娘之死沒落這種大事，即使她眼不見物，也聽旁人說了一個大概。

    一到深處，線索也隻是一條粗略的故事線。所謂的上帝視角，不過是看見了甄嫻的再次悲慘遭遇，根本不存在。

    “係統先生。”

    無奈隻能召喚係統。

    腦內藍光一現，又出現係統的各個項目正在加載的頁麵。隻是這一次，係統升級成功了，而懲罰程序待啟動。

    甄閑兒微笑著問:“係統先生，您升級成功了，應該就能正常說話了吧。”

    小黃人嗓音開麥:“正是。”

    “那能不能給我一些線索？”

    係統嚴詞拒絕:“不行。”

    “哎喲”甄閑兒央求道:“上一次是我不作為，是我害了您，我對不起您。你看咱倆共存了這久，也該有點交情吧。”

    遲來的道歉比垃圾還惡心，係統的情緒頓時高漲起來，接下來，甄閑兒腦中就響起一陣小黃人的委屈巴巴的哭訴。甄閑兒聽見頗具卡通動畫的可愛聲音，咬著嘴唇憋笑。

    “你知道嗎？就是因為你，本係統被差點被粉碎格式化。你一直抱怨現世生活不易，逃避到這來，明明是一個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任務你都懶得做，本係統一個新手係統還要顧著你的情緒，生怕你會給本係差評……嗚哇……”

    “本係統好不容易揀得一個這般簡單的任務，偏碰上你個推不動的宿主……”

    所有的委屈傾瀉而來，甄閑兒不知係統居然也是個社畜，還是個情緒飽滿的社畜。若不是重開一世沒多久，係統就開始升級，那照係統這潑婦樣，她指不定要被罵多少次。

    甄閑兒誠摯地道歉:“對不起啊，我不知道我的任務還能牽扯到你的事業，都怪我。”

    “可是上一世我那般鹹魚，你怎也不出來紮一下我，不然我肯定會聽你的話，好好完成任務。”

    “你是不是擅離職守了呀？”

    係統的哭聲漸漸小起來，“誰說本係統擅離職守，本係統是去替你確保任務目標安然無恙，讓你得以進行任務，一時沒注意到你這邊的情況，誰知道你連通風報信都懶得做。”

    “任務目標？”甄閑兒想了一下，“您是說穆辰？”

    “是啊！嗚”

    “他有啥值得您掛念的？”

    係統解釋道:“也隻有……隻有他活著，你的任務才能進行。”

    “也是哈。”

    “當時，他像枚棄子被扔在西蕪，沒有等來救兵，就糊糊塗地跳了井，本係統拚盡全力讓他的故事線倒回去，才免了被格式化的風險。”

    “你知道嗎？本係統差點崩潰了，都怪你”

    甄閑兒點頭承認:“對對對，都是我的錯。那他不是被北境擄去了嗎？怎會在西蕪？”

    係統哼哼兩聲，“一時半會說不清楚，請看……請看vcr”

    甄閑兒沒好氣地笑道:“這哪來的野生係統，還會說這多年的老梗。”

    她才嘲笑完，腦海就被穆辰所經曆的各種環繞。從登基到出兵，從被俘虜到變成北晉的皇家藥奴，再跳崖逃生逃到西蕪，卻被郭贏盯上……

    穆辰單手撐著頭盯著甄閑的睡容，這女人一下笑，一下又癟著一張嘴，像是受了什委屈一樣，到後來眉頭緊鎖，眼角還流出一行淚。

    甄閑兒像是看了一卷個人紀錄片，麵的各種觸目驚心的場景看得她身軀一陣，躺棺材，跳崖，在河流上像屍體一樣漂浮，被人奴役，再神智不清地投井自殺，甄閑兒不禁同情麵的男主角。

    看到乞丐似的穆辰投井，最後一刻，甄閑兒猛地睜開眼，一扭過頭，正好對著穆辰的眼睛。

    穆辰好奇地問道:“你犯了夢魘？”

    “啊，喔。”想到影像中穆辰那失神的眼睛，甄閑兒不敢正對著他的臉，轉過身背對他，回想起新婚之夜，穆辰做噩夢時一直喊的那個名字，再聯合影像中慧隱為救穆辰而死的場景，甄閑兒隻覺得頭皮發麻，低聲問道:“所以，那個阿生是慧隱？”

    “對。”穆辰回道。

    “剛才雲老先生又托夢給你了？”

    甄閑兒支支吾吾地回道:“是……是的吧！”

    “是有關太子煉製的藥嗎？”

    甄閑兒躺直身，“是有一些線索，不過要等過幾日藥材運往東宮檢驗時才能看得出端倪。到時候，你帶我去一趟東宮。”

    穆辰枕著手，“行。”

    等穆辰睡了過去，甄閑兒徹底失眠了。剛才看了一部悲慘人物傳記，穆辰的上一世，前一段是典型的被人置之死地而後生，拿了一個複仇爽文的劇本。後一段可不就是典型的美巨慘，如果不是原主作妖，他應該也不會著了郭贏與舒全的道。

    終究還是對原主的冷落漠視害了他。

    “小心點抬，這藥材可是要運往東宮的，被磕著碰著了，太子殿下再宅心仁厚，也定要問你們的罪。”

    宜康堂的學徒站在路邊立起的石台上，對搬運箱子的壯漢一陣叫喚警醒。